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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8:21:52 作者: 棠葉月
季媽媽只能勸他:「明天兒子回來,你態度稍微好一點吧。」
季爸爸:「看他以後的表現了。」
季媽媽欲言又止。
鏡頭從屋裡拍到屋外。
屋裡的季爸爸坐在桌子邊喝酒,季媽媽嘆著氣。屋外的季小渝蹲在地上,有點懵,動也不動,抱著自己的背包,有點可憐。
羅導演對席洛澹講過戲,這時候的季小渝不會突然間悲傷難過,而是無助和彷徨。
席洛澹在排演的時候,還能想像得到悲傷的心情,但正開始演起來,果然如導演所說,是特別迷茫的。
這時候,席洛澹發現他和季小渝有點像。
他們倆的情緒表現總是遲鈍的,也許換成別人,早就衝出進去問清楚來龍去脈,但季小渝不會。
席洛澹表演的季小渝,就那樣蹲在牆角下,看起來特別可憐兮兮。
整個片場也瀰漫著一股悲傷的氣氛,羅導演看得眼睛都快紅了。
她覺得現在席洛澹非常入戲,感情也到位,便問幾位演員,願不願意把晚上的幾個鏡頭,一口氣全都拍了。
演員向來聽導演的話,只要能拍好戲,任何困難都能克服。
羅導演按著席洛澹的肩膀,「你的表情非常好,非常好。你過來看,記住你現在的情緒,你要帶著這個情緒面對你的父母,你原本想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直到被你爸爸逼著簽欠條,你這才情緒爆發,想要離開這個家……」
接下來就是席洛澹和黃一石、劉企的對手戲,而且還有動作戲。
季爸爸想要讓小兒子以後一直往家裡寄錢,就矇騙他說家裡想要給他申請宅基地。
季小渝知道這是給大哥,沒有同意。
季爸爸怕他像大兒子那樣,心野了,自己的房子也要被他們分掉,就逼著他寫欠條,以後憑他往家裡寄夠了錢之後,才能把欠條拿回去。
季小渝不同意,季爸爸就抄起板凳揍他,他躲開父親的攻擊,在他媽媽的幫助下,從家裡逃了出來。
當天最後一個鏡頭,是季小渝一個人奔跑在離開縣鎮的小路上。
小路外是漆黑一片,只靠著路邊隔了幾米的電線桿上,懸掛著的燈泡來照明。
就在他逃跑的時候,從黑暗中竄出來一個人,抓著他的手就跑。
季小渝給嚇蒙了,但定睛一看,是姜槐。
其實姜槐沒有去買東西,他偷偷跟在季小渝的身後,看著他回家。雖然不知道他家裡發生了什麼,可看到他從家裡逃出來的樣子,像極了當年的自己。
所以姜槐跑出來,拉著季小渝的手往他們停車的地方跑過去。
按理說到了這個時候,季小渝是該悲傷難過。
但這不是季小渝的個人傳記電影,這是一部同志電影。
席洛澹知道,從這個時候開始,季小渝開始對姜槐產生依賴,還有一點點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情愫。
席洛澹也頭一次不想按照導演的安排來演。
剛才在講戲的時候,羅導演認為這時候的季小渝悲傷情緒爆發,可以落淚,也可以演出忍著落淚的憤怒與悲傷。
但席洛澹靈光一閃,認為季小渝悲傷憤怒,應該留在家裡。
此時他手裡牽著的是希望。
姜槐就是季小渝的希望。
他覺得季小渝遇到姜槐,就像自己遇到謝舟。
他們都不知道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卻必須跟著對方走上嶄新的道路。
但像謝舟不會害自己一樣,姜槐也不會害他。
所以這時候的季小渝不用悲傷。
在鏡頭畫面里,拍攝季小渝的近景。
此時的季小渝眼眶泛紅,緊咬著的嘴唇抿成一條線。
他沒有哭,在看向姜槐的眼神中滿含著希望,他抬手揉了揉眼睛,不是流淚,而是感動,沒想到他陷入絕望的時候,竟然有人會站出來拉他一把。
所以,席洛澹沒有透露出任何絕望痛苦,反而在最後微笑起來,跟著姜槐想前奔跑。
「卡——」羅導演拿起喇叭,「兩位主演過來——」
因為沒有按照羅導演之前講戲的內容來演,席洛澹心裡有點惴惴。
然而羅導演沒有罵他,在聽他說完心裡的理解後,認為他演得更真實。
但為了比較到底哪一個更適合電影劇情,羅導演還是要求席洛澹,再演一次之前講的戲份。
於是,謝舟也就再拉著他跑了一次。
兩遍拍完,羅導演滿意地結束了當天的拍攝工作。
本來早應該收工回去的黃一石,一直都沒走。
他留在片場看了這場席洛澹的戲。
兩次都給他鼓了掌。
趁著席洛澹還沒有卸好妝,黃一石把謝舟叫過去。
黃一石小聲說:「現在的年輕人真不得了,我們這些前浪都應該退休咯。」
謝舟搖搖頭,「要多向你們學習。」
黃一石又說:「你和小席演的都很好,尤其是小席。他的領悟能力很強,而且已經入戲了。」
謝舟朝黃一石看過去,已經明白他想要說什麼。
黃一石湊到他的面前,「入戲是好事,演得真,但也不好,就怕出不了戲,最後把心理狀態都搞壞了。」
謝舟一下子嚴肅起來。
黃一石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見過許多演員,有的入戲快,出戲也快,比如你。有的人演得沒問題,但入戲慢吞吞,出戲就更慢,這不好。我不能說小席一定是這樣,我看他演了一個下午的戲……以你跟他的關係,以後你要多多注意他,他是個好演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