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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2:02:54 作者: 花期遲遲
但如今人死了,什麼事也就到頭了,多說無益。
不說侯府這邊,只說侯爺抱了佳音坐坐馬車趕回碎金灘,路上遇到崔家和劉家的馬車,而劉家馬車裡除了劉志恆,還有溫先生。
見得侯爺,劉志恆和溫先生就趕緊換到了侯府的馬車上。
「侯爺,您可聽說李家出了什麼事?怎麼在辦喪事?」
侯爺見他們滿眼的關心和擔憂,猜得他們定然想岔了,就道,「放心,不是李嬸子有事。是家仁的生母,遷都時候走散了。如今找到人了,但病的厲害,過世了。」
溫先生和劉志恆都是鬆了一口氣,劉志恆是完全不知道關於李老二媳婦兒的底細,但溫先生從家仁嘴裡聽說過幾句。
畢竟家仁以後要科考,是否孝順父母,在考評品行的第一條。
溫先生不見家仁的母親在家,就問過是不是病逝了。
家仁說是走失了,但李家又很奇怪,好似人人都不急著找。
他也疑惑過,到底不好多問人家家事,就這麼算了。
不想今日再聽見,就是死訊了。
沒一會兒,馬車就進了村子,李家門前已經插了高高的木桿,掛著大串的紙錢,迎風飄蕩。
冬梅正好端了東西出來,見到主子回來,趕緊迎上前。
侯爺抱了佳音交給她,「回咱家院子,照看好小姐。」
冬梅應下,抱了佳音就走。
李家院子裡已經搭起了靈棚,村裡的老人們坐在院門外閒話兒。
年輕人們則扎著孝帶子,進進出出,幫忙張羅一些大事小情。
其實他們同李家不是親戚,用不著戴孝,但整個碎金灘新村,都是一起捨命拼出來的,不是一家人,勝似一家人。
這個時候,扎個孝帶子,也是對李家的安慰和親近。
家仁和家歡、家安、家喜、禮哥兒,跪在靈棚里燒著紙錢。
家歡和家安家喜都好,畢竟二伯娘不討喜,之前他們也不是多親近。這會兒就是掉眼淚,也是因為心疼哥哥和二伯。
禮哥兒更是見都沒見過這個二嬸!
但家仁卻是真傷心,喪母之痛,讓他有些迷茫,之前有多恨母親,如今心裡的滋味就有多後悔,多難過。
侯爺和溫先生、劉志恆、崔夫人等上前上香,家仁兄弟幾個磕頭道謝。
溫先生蹲下身來,喊了一聲,家仁才醒過神,發現老師來了。
他下意識抱了老師就大哭起來,「老師,嗚嗚,我娘……她死了,就這麼死了!」
溫先生輕輕拍拍他的肩膀,「想哭就哭,但哭完,日子還要繼續過。你還有父親弟弟和奶奶,叔伯嬸子,一大家人可以依靠。」
家仁點頭,哽咽道,「我知道,老師,但是……」
溫先生嘆氣,「忙過這幾日,你同我進城住幾日吧,學院那邊要上元節之後才開學,也不怕耽擱課業。」
「好。」家仁應下,再次磕頭,謝過老師安慰。
崔夫人轉身進了正房東屋,老太太倚在炕頭,臉色也有些灰暗。
眼見崔夫人進來,她就要支撐坐起來,卻被崔夫人攔下了。
「嬸子,您歇著,可別起來。自家人,不用客套。」
李老太嘆氣,握了崔夫人的手,想說什麼,好似又都堵在心裡,千頭萬緒出不來。
崔夫人給她倒了溫茶,低聲勸著。
「嬸子,人死如燈滅,咱們還是要往前看啊。」
「我知道,就是這心裡不舒坦啊。」老太太剛應了一句,侯爺和溫先生、劉志恆就進來了。
老太太招呼三人坐下,侯爺就說道,「嬸子,這事是我的疏忽,沒有照看好……」
「說什麼胡話?」老太太瞪眼,倒是恢復了幾分精神,嗔怪道,「你整日在外殺蠻人,侯府都沒回去幾次,哪知道府里的瘋婆子是老二媳婦兒啊。還有回去見到大管家,一定替我們家謝謝他。
「他嚇得厲害,其實沒必要。我們家裡只有謝他的,不會埋怨。當初,那麼兵荒馬亂的時候,管閒事救人的可不多。老二媳婦兒多活兩年,還能在死前見到老二和家仁,更能回家來發喪,已經是託了他的福了。」
侯爺點頭,應道,「嬸子放心,我會說的。」
溫先生和劉志恆等人聽得一頭霧水,不明白停靈的老二媳婦兒怎麼同侯府又扯上關係了。
他們同李家相處親近,老太太又憋了一肚子話,這會兒就從頭到尾說了說。
眾人聽完,都是忍不住唏噓。
世上有些錯,犯了有改正的機會,但有些錯,沒有任何反悔的餘地。
溫先生想起方才,更堅定了帶弟子出去散散心的想法。
他就道,「嬸子,發喪之後,我帶家仁進城住幾日,燒頭七再把他送回來。」
「好,好,這孩子心思細膩,怕是不好過。家義又不在家,我們都不知道怎麼開解,就要勞煩你了。」
老太太一口就答應下來,這個時候李老二帶了風水先生從外邊回來,侯爺和劉志恆、溫先生就出去了,留下崔夫人陪著老太太。
李老二剛定了墓地的位置,累的臉色有些白。
碎金灘這裡不只是李家和村人們,平日還有很多客人出入山谷。
吳翠花的墳頭自然不能埋到山上,畢竟誰也不想泡著澡,一抬頭就看見墳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