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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風有點涼，吹得紀星煦的醉意全無。

    凌晨兩點的馬路上，只有路燈亮著，還有偶爾飛馳而過的幾輛車。

    兩人間的氣氛多少有點尷尬。

    「對不起。」紀星煦沒頭沒尾的說了這麼一句。

    蔣宸站定，回頭看他，「什麼？」

    「之前不知道你的情況，胡亂說的那些話，對不起。」紀大少爺摸了摸鼻子，沒敢抬眼去看身邊的人。

    蔣宸抿著嘴沒有說話，轉身又走在了前面。

    「這件事把你牽扯進來，我很抱歉。明天我會找人處理的，絕對不會影響到你的生活。」紀星煦兀自說著，跟在他的身後。

    夜晚十分安靜，走在路上就只能聽到兩個人的腳步聲，還有偶爾的幾聲鳥叫蟲鳴。

    「紀星煦。」蔣宸叫了他的名字。

    「恩？」他快走了幾步，跟上大長腿的步伐。

    「你為什麼要和我交朋友。」

    這是來自靈魂的拷問。

    紀星煦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撓撓頭，衣服被風吹得緊貼在身上。

    「因為你太好看了吧！」他笑了兩聲，扭頭去看身邊的人，表情又恢復成了那個欠揍的紀星煦，「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嘛，好看的人就應該和好看的人交朋友啊，是不是特有道理？」

    他說著眨眨眼，示意蔣宸點頭。畢竟這話把他自己也誇了一通，還是希望得到對方的肯定的。

    蔣宸沒搭話，依舊是繃著一張臉沒有表情。

    這麼多年來，他在母親的各種壓力下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紀星煦是第一個主動和他說要交朋友的人。他以前從來沒有過朋友，更不知道朋友之間該如何相處。

    其實那天答應了紀星煦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是鬼迷心竅了，後來回想起來總帶了點後悔的感覺，卻又偏偏想看到那個人的笑容。

    可這樣不堪的自己，真的有資格做他的朋友嗎？

    蔣宸沒辦法確定，只能把人往外推。

    「如果是同情的話……我不需要。」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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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11

    紀星煦臉上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漸漸消失，向來滿含笑意的眼睛此刻也是無比沉靜的看著面前的蔣宸。

    凌晨的街道上時而有風吹過，微涼的風略起蔣宸的裙角，襯得他整個人更加清冷且孤獨。

    紀星煦靜靜地看著他，心裡卻從來沒有這樣篤定過。

    「不是。」他說，「我很確定。」

    那一刻，蔣宸的心顫了一下。

    「不是」兩個字，紀星煦明明說得那麼清晰，到了蔣宸這裡卻偏偏像是被風吹散了一樣。可他聽到了，而且聽得很清楚。

    蔣宸垂下眼，唇角勾起了一絲似有似無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沒有表情。

    為了配合裙子，他的頭髮披散在肩上，此刻散落在耳畔的被風輕輕吹動，完全露出了他精緻的側臉。

    紀星煦看著他，恍惚了一下。

    如果深究這件事，他最初想和蔣宸交朋友不過是因為覺得這個人讓他看不透，蔣宸身上有很多沒辦法解釋的東西，紀星煦想更多的接觸他，也只是因為好奇罷了。

    可這幾天接觸下來，紀大少爺發現這位暴躁的女裝大佬偶爾還會彆扭得可愛。

    蔣宸回消息時總會斟酌很久，雖然斟酌的結果依舊是簡短的幾個字回復，卻架不住紀星煦潛意識裡就已經把他這個人「有趣」劃等號了。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蔣宸兀自走在前面，紀星煦也就默契的跟在後面。依舊是不遠不近的距離，但現在即便不說話，氣氛中也不會有那種尷尬的感覺了。

    老房區離酒吧的距離和到學校的距離差不多，兩人沒走多久就已經到了蔣宸家樓下。

    默契的站定腳步後，蔣宸回頭看向他，抿了抿嘴唇，「謝謝。」

    這種話從他嘴裡說出來莫名的就像是戳中了紀星煦的笑點，他的唇角忍不住上揚，眼睛都笑彎了。

    「謝什麼，朋友之間應該的！」他說著朝蔣宸擺擺手，「快點回去吧蘇恬學姐，我聽說你明早的課是咱們系主任的。回去早點休息，本來就已經被那個地中海眼熟了，明天如果再遲到那個糟老頭子肯定又要變著法子難為你，到時候朋友我就算沒在操場軍訓也沒辦法救你了！」

    蔣宸靜靜聽他說完，眉頭皺了皺，說：「還是叫我蔣宸吧。」

    蘇恬這個名字，本來就不是他的，他也不喜歡。

    「好的，蔣宸宸～」紀大少爺嘿嘿笑著，把人往樓道里推了推。

    名字被他多加了一個字，聽起來畫風就已經完全變了，蔣宸的眉頭皺得更加厲害，想要再糾正一下卻已經被人推進了樓道里。

    樓道里陰暗，紀星煦此刻站在外面被路燈照得周身都是橘黃色的暖光。他的笑容總是純粹的，起碼在蔣宸眼裡是這樣。

    「晚安。」紀星煦朝著樓道里那人揮揮手。

    蔣宸看著他，臉色隱在一片黑暗中讓人看不清，只露出了一張緊抿著的薄唇。

    「恩。」他幾不可聞的應了這麼一聲，轉身與那一片黑暗融為了一體。

    關門的聲音響起，蔣宸家裡亮起了一盞昏黃的檯燈，一道挺拔的身影被映在了窗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