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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1:30:59 作者: 耳東霽
    鄉下過節沒宮裡這麼規矩,都是怎麼熱鬧怎麼來。

    每逢節日的夜裡,村里人都會聚在曬場那邊,將桌椅板凳拼在一起,上面擺放著各家帶來的吃食,大人們聚在一起吃喝嘮嗑。小孩們則結伴嬉鬧,歡歌笑語聲響徹山中。

    葉蓁如實說了之後,太后笑著感嘆:「看來各地風俗很不同呢!」

    「是呀,除了上元節之外,端午和中秋也很不一樣呢!」說到這個,葉蓁眼睛都是亮晶晶的,「我一直以為,粽子月團都是甜的,後來聽人說才知道,上京的端午月團竟然是鹹的。」

    說完之後,葉蓁瞬間就後悔了。

    她怕太后追問,她是聽誰說的,但好在太后並沒有。葉蓁隱約覺得不對勁兒,她試探叫了聲:「母后?」

    太后回過神來,摟住葉蓁,笑著問她:「母后從未出過上京,竟不知各地風俗差距這般大,是母后疏忽了,那回頭,母后讓蘭櫟也給你講講上京的習俗,可好?」

    葉蓁也沒多想便應了,可真等蘭櫟講起來時,葉蓁才發現,蘭櫟講的習俗里,更多的是禮儀規矩。

    葉蓁這才明白,太后那日欲言又止的原因。

    蘭櫟見葉蓁停下了,便問:「公主可是累了?」

    「沒,繼續吧。」

    徐映月過來時,就見葉蓁在跟著蘭櫟學行禮。宮人原本正欲通傳,卻被徐映月止住了。

    不過短短几日,葉蓁行禮的儀態,已做的有模有樣了,但她眉眼間,卻已沒有剛回宮時的那種靈動了。透過這樣的葉蓁,徐映月好像看見了另外一個人。

    「皇后娘娘。」蘭櫟看見了徐映月,立刻向她行禮。

    葉蓁看見徐映月,當即想像往常那樣,朝徐映月過去,但只邁了一步,她又想起這幾日學的禮儀,停下腳步正要向徐映月行禮時,胳膊已被人握住。

    「皇嫂幾日沒來看你,你同皇嫂生分了不成?」徐映月嗔怒瞪著葉蓁,不許她行禮。

    徐映月性子溫柔嫻雅,她又時常來看葉蓁,葉蓁同她關係很好。

    「怎麼會呢?」葉蓁梨渦帶笑,「皇嫂的知書達禮是出了名的,正好我最近在學這些,便想著皇嫂既然過來了,便讓皇嫂給我指點一二的。」

    徐映月一臉不贊同:「這麼好的天氣,用來學這個,太浪費了。」

    葉蓁很是贊同這話,但宮裡不比外面自在,她又不能隨意走動。葉蓁還沒來得及說話,徐映月已拉著她往外走:「走,陪皇嫂去一個地方。」

    「去哪裡?」

    徐映月神秘一笑:「去了你就知道了。」

    到了地方之後,葉蓁瞬間愣住了。

    她沒想到,徐映月會帶她來御花園。

    時值孟春,御花園裡柳枝搖曳,春花漸次吐露新芽,隱隱還有梅香浮動。對面飛拱橋旁的小徑上空,飄著一隻色彩斑斕的春燕紙鳶。

    但因放的人不得章法,紙鳶沒飄一會兒,就又跌下去了。

    徐映月一面拉著葉蓁往那邊走,一面道:「聽說民間孩童換春衣這日,都會放紙鳶慶賀。本宮這幾日身上不爽利,就勞煩皇妹代本宮,陪大皇子玩一會兒了。」

    「皇嫂不舒服?」葉蓁立刻收回目光,便要去為徐映月診脈。

    徐映月嗔了她一眼:「小日子來了,身上有些倦怠而已,不妨事。」

    她們正說著話,一個身穿朱紅色圓領錦袍,頭戴金冠的小郎君走過來,拱手朝她們行禮:「母后,小姑姑。」

    來的小郎君正是大皇子姜毓。

    姜毓今年六歲,是宣帝膝下唯一的子嗣。他雖叫徐映月母后,但卻非徐映月所生。姜毓的生母,是宣帝從前府里的宮女,那宮女在生下姜毓後,沒過多久便病逝了。

    徐映月彎下腰,替姜毓擦了擦臉上的汗,笑著道:「你小姑姑最會放紙鳶了,讓她陪你放吧。」

    姜毓立刻去看葉蓁。

    徐映月輕輕推了葉蓁一把:「去吧。」

    葉蓁便牽著姜毓,歡快跑過去放紙鳶了。

    其實早在八歲之後,葉蓁就不玩紙鳶這種東西了,但如今宮門深深四角天,除了紙鳶,也沒別的東西能玩兒了。

    先前宮人們放了許久,都沒能放起來的紙鳶,一到葉蓁手上,瞬間變得聽話起來,不一會兒那隻色彩斑斕的春燕,便飛到了天上。

    宮人們頓時喝彩叫好聲不斷。

    姜毓是宣帝膝下唯一的子嗣,平素一直被教導要有皇子風範,是以他總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但歸根結底,還只是個六歲的孩子,玩開了之後,便漸漸露出孩童的天真活潑出來。

    「小姑姑,高點,再放高點。」

    謝沉霜今日入宮見宣帝,經過御花園東邊時,便聽到了牆後的嬉鬧聲。

    他轉過身,就見那頭的天上,飄著一隻春燕紙鳶。

    謝沉霜面露驚訝,竟然有人在宮中放紙鳶?然後,他就聽見了姜毓活潑歡快的聲音。

    謝沉霜:「……」

    「謝大人。」前面引路的宮人,見謝沉霜停下了,便看過來。

    謝沉霜收回目光,逕自去見了宣帝。

    而隔著一堵牆的葉蓁,壓根就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謝沉霜,正從牆那邊經過。

    徐映月坐在亭子裡,見葉蓁也玩的一團孩子氣,無奈笑了笑,便任由她們鬧去了。一直到快用午膳時間,徐映月才將他們姑侄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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