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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8:15:49 作者: 千載之下
    正凝神想著,突然間,男人朝她這邊喊話:「徐澤……」頓了頓,大概是想不起名字,「那誰,過來。」

    徐澤靈「啊」了一聲,指了指自己:「楚老師,你叫我啊?」

    「啊什麼,就你。」

    徐澤靈壓著激動,緊張萬分地繞到靠近他的位置。

    手術即將收尾,楚毅一邊動刀,一邊即興考核:「這條粗的是哪根神經?」

    徐澤靈哪分得清腦袋裡的神經結構,佯裝思考了一會,不確定道:「好像……好像是視神經。」

    楚毅沒說話,旁邊的一助說:「妹妹,這是三叉神經,腦神經裡面最粗的一條。」

    「回去好好翻翻解剖生理。」楚毅摘了乳膠手套,「準備縫合,小劉,交給你了。」

    下班以後,楚毅順道去孩子王買了套樂高積木,隨便扔副駕駛上,然後憑著印象往昨晚去過的小區開。

    樓道里的燈依然是蒙塵一般的昏暗,他站門口拍了拍車庫的門,裡頭沒有任何聲音。

    正準備走,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幢」地一聲倒了下來,像桌椅之類的,楚毅走近了又拍了兩下,「是我,楚毅。」

    沒人回應,緊接著便是一陣孩子啼哭的動靜。

    楚毅一下子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那孩子獨自在家。

    他問:「你爸爸呢?」

    小女娃哭聲不減,嗓子都快被哭啞了,他試著哄道:「別哭,你爸爸一會兒就回來了。」

    門漸漸敞開了一條縫,樂樂站在凳子上給他開了門,淚眼汪汪,鼻尖通紅。

    楚毅怕嚇著孩子,沒直接進去,他耐著性子問:「還記得叔叔嗎?」

    樂樂突然間咧嘴大哭,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楚毅給孩子看他手裡的積木,溫言溫語道:「給你買的,不哭了。」然後單手把那孩子從凳子上抱了下來。

    「剛才摔哪兒呢?」楚毅問樂樂。

    樂樂倒是真不哭了,只顧盯著楚毅買來的樂高積木看,瓮聲瓮氣地問:「真的是給我買的嗎?」

    「是啊。」楚毅拆開包裝,陪她玩了會兒。

    小丫頭一直沒說話,沉浸式地在搭建自己的小房子,才搭完底層,她蹣跚地走到一邊拿來自己的Hello Kitty水杯,捧著咕嚕咕嚕喝了幾口水。

    全程與楚毅零交流。

    快八點的時候,林小松才到家,他顯然是奔著跑回來的,身上有一股半黏半乾的汗味。他開門見了楚毅,先是一愣,再然後看看樂樂,沒說什麼,自顧自地開始炒菜做飯,飯是現成的,他只隨便炒了兩個菜。

    樂樂還在玩積木,林小松抹抹額頭上的汗,走過來哄女兒去吃飯。

    「不嫌棄的話,你也來吃點吧。」林小松看著男人說。

    楚毅應了一聲:「我在單位吃過了。」

    林小松沒勉強,圍在桌子邊餵女兒吃飯,樂樂這頓飯吃得極不安分,總是扭過頭去看她還沒搭完的小房子。

    楚毅立在一邊,看著灶台邊擦不乾淨的油煙污漬,一面問林小松:「你把她一直鎖家裡?」

    林小松輕飄飄地說:「有什麼辦法,我白天要上班。」

    楚毅轉過身來:「怎麼沒送去上幼兒園?」

    「還沒到年紀。」林小松沒提女兒是黑戶的事,勺子裡又挖了一大口湯飯,「啊,張嘴,最後一口了。」

    吃過飯,林小松給樂樂放動畫片看,那孩子一邊搭著積木,一邊看著平板咯咯地笑,沒心沒肺的,完全不記得兩小時前摔跤的事情。

    「你今天過來有事嗎?」林小松收拾完桌子問。

    楚毅直接繞開了這個問題:「她還拉肚子嗎?」

    「不拉了,昨天吃過藥就好多了。」林小松把冰箱角擺放著的西瓜抱到水池邊洗了,又給切成塊,他遞了一塊給楚毅。

    還沒吃上一口,褲兜里的手機響了,楚毅看了眼屏幕,略略猶豫後按下接聽。

    電話里是陳嘉澤的聲音,他們單位明天有市裡的領導要過來視察工作,今晚加班趕材料到現在,他先是對楚毅抱怨了會兒枯燥無味的工作,然後才問:「你在家啊?」

    楚毅看了眼林小松,見這人端坐在椅子上啃西瓜,咀嚼幾下後再慢吞吞地吐出黑色的西瓜籽兒,白色的日光燈照在他那張清秀的面頰上……模樣極乖,乖得讓人產生莫名其妙的念頭。

    楚毅一時怔住,他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打量過林小松。

    「喂,你有沒有在聽啊。」陳嘉澤的聲音從另一端傳來。

    楚毅回過神,不咸不淡地「嗯」了聲。

    「爸爸,你快過來。」樂樂的聲音闖進了電話里。

    陳嘉澤聽見了,狐疑道:「誰在說話?」

    楚毅回頭看了看那對父女,搭積木搭得正開心,林小松陪在旁邊,食指貼上嘴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叔叔在打電話,小點聲。」

    楚毅目光黯然,有點心煩,「在朋友家,剛才是他家小孩在說話。」

    陳嘉澤半信半疑,或許是因為男人一貫的冷淡,他始終覺得,兩人的關係若即若離,「那你剛才怎麼說在家啊。」

    楚毅欲言又止,盯著孩子的馬尾辮怔了會兒,「一個說法而已,無所謂吧。」

    就是這種破罐破摔的態度,令陳嘉澤又愛又恨,不禁微惱:「你總這樣,每次都是我找你,完了還說不了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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