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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8:14:28 作者: 蜜月
    「喝酒嗎?」暮寒從柜子里拿出一玻璃罐楓糖漿,像極他虹膜的色澤。

    樂晨安搖搖頭。對於酒類他向來敬而遠之,遺傳原因,他對酒精的敏感度太高,啤酒半杯就倒,紅酒白酒更是碰一碰就失去意識。他已經很久沒喝過酒了。

    暮寒想了想,取了只純白色馬克杯,熱了一杯楓糖牛奶遞給他。

    而他自己,從冰櫃裡鏟了一勺冰塊倒入玻璃杯,龍舌蘭做底,加了滿滿一大勺蘋果汁,最後淋入半透明的楓糖漿。

    他們並排站在窗前,小木屋的窗子背向滑雪度假村,正對著大片的山巒雪景,冬夜很長,雪地延伸出去,在遠處與星空接在一起。

    旁邊的杯子裡冰塊叮噹碰撞著杯壁,搖晃一下飄出陣陣酒氣,混合著果香和糖漿的甜味。他瞄了一眼,暮寒正把杯檐送到唇邊呷一口,嘴唇留下些水光。

    「想嘗嘗?」那人忽然把杯子直接遞到他嘴邊,斜著眼睛睨他,瞳仁像是要把人吸進去。鬼使神差地樂晨安想起了希臘神話中的美杜莎,仿佛被他看一眼就會石化。

    像是被蠱惑似的,他下意識張開嘴被他餵了一口調酒,甜的。很甜。他舔了舔嘴唇,接著又喝了兩口,好像又有點酸。等果汁和楓糖的酸甜味漸漸散了,基酒大面積反撲味蕾,辣得他直吐舌頭,慌忙灌了自己幾大口牛奶。他餘光掃到暮寒臉上轉瞬即逝的笑。

    「你教我滑雪吧。如果明天有空的話。」他趕緊轉移了話題。

    「行。」對於滑雪以外的內容暮寒話很少。可樂晨安真的不太了解滑雪這項運動,愣是找不到話題,只能勉強聊聊旅行什麼的。托那幾口酒的福,還沒來得及尷尬多久,他眼皮就開始打架了。

    草,那酒多少度?

    再次恢復意識樂晨安發現他又回到了臥室床上,這次是穿著衣服的。窗簾的遮光層沒拉,微亮的天光透進來,旁邊還躺著個人。

    那人側臥,睡著時的呼吸又輕又長,睫毛卷翹濃密,像那些化妝品廣告裡的效果。

    他揉了揉太陽穴,還好喝的不多,頭有些懵懵的但是不疼。他支起上身,小床吱嘎了一聲,立刻驚醒了旁邊的人。那人從鼻子裡哼唧了一聲,順勢翻身躺平,深深呼吸一口,揉了揉眼睛,也跟著坐了起來。

    他轉過臉盯著樂晨安看了一會,眼神從迷濛漸漸清晰,隨即挑了挑嘴角:「你真是酒量驚人。」

    樂晨安只能尷尬笑笑,他不好意思解釋說自己其實酒精不耐受,不然昨天喝的那幾口怎麼解釋,其實我是看你看呆了所以忘了拒絕?

    兩人一起在客廳簡單洗漱,樂晨安看了看手機,只有小助理髮了一條微信,問他是否安全了,時間是凌晨。這麼看來昨晚大明星一行人大概是去了酒吧喝到天亮吧。

    「泡湯嗎?」暮寒看他低頭盯著手機半天又開始發呆,忽然伸手不客氣地抽走了他的手機放到自己口袋裡,走到窗前猛地拉開半透明的紗簾。

    外面是架高的全木製小陽台,陽台正中是圓形的下沉式小浴池,從這個角度看過去熱氣騰騰。沒等他回答,暮寒拽著他開了門出了屋子。

    室外的氣溫很低,樂晨安覺得一瞬間全身的汗毛都站了起來,腦子徹底清醒了。暮寒扔給他一條浴巾,自顧自開始在滴水成冰的氣溫里脫光了衣服。

    樂晨安一向覺得自己身材極好。膚色亮白健康,身材高挑偏瘦但肌肉勻稱,肩夠寬跨夠窄,一雙腿又長又直。不然也不會一上大學就被星探發現做了幾年男裝平模。

    可暮寒的身材簡直讓他不好意思脫衣服。

    全身上下皮膚白到發光,骨骼肌修長,弧度自然沒有一絲贅肉,每一處比例,每一根線條像是計算好了一般,深一毫誇張淺一毫模糊。尤其是腰臀處,勁瘦細腰連著飽滿的臀線,淺淺的腰窩綴在兩側,脊椎骨凹陷,肩胛骨微微隆起,動起來似乎可以看出細小的線條收縮。

    暮寒率先踏入了水汽氤氳的池子,轉過身靠著池壁看到他一臉呆滯:「怎麼了?」

    樂晨安從這個角度看下去,反光的鎖骨,光滑的胸腹,淺淺的人魚線……他咽了咽口水:「你,身材太好了吧。」

    他不在意地笑了笑:「你這麼一直站著不冷麼?」

    他不說樂晨安還沒覺得自己已經在那傻站了半天。清晨的冷風呼呼地灌進脖子,他不禁又想起了昨天在雪地里苦熬的感覺,迅速扒光自己沉入一池熱水。

    寧靜清晨,冰天雪地,全身泡在溫熱的池水中,樂晨安覺得自己骨頭都要酥掉了,每一寸肌肉都垮了下來。他有些恍惚,不知道是不是酒沒醒透的緣故,他覺得周遭的一切都閃閃發光,尤其是旁邊那個人。

    「太陽要出來了。」暮寒轉過身面對著雪景,胳膊搭著池邊望向遠處。他頭髮濕了,一縷一縷地垂下來,樂晨安意外發現了他從凌亂的頭髮中冒出來的耳廓,頂端居然是尖尖的,像霍比特人里的精靈族,小小的格外可愛。

    遠處的天漸漸被染成亮橘色,太陽角度慢慢攀爬。

    他忍不住伸出食指,戳了一下小小的耳尖。

    暮寒扭過頭,面色慵懶,絲毫沒有被冒犯的表情,反倒是有些享受得放輕了聲音:「你不看日出,看著我做什麼?」

    樂晨安恍惚覺得陽光照在他的虹膜上,像冬日壁爐里暖融融的火。自己就站在那簇火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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