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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8:13:30 作者: 謝朝夕
鍾衡先將醃製好的蝦仁在鍋中翻炒了一下,放進祝深打好的雞蛋液里,伸碗給祝深。祝深則配合地用筷子在碗裡來回攪動,讓蝦仁與蛋液充分融合,然後又將碗推到了鍾衡那邊。
鍾衡將碗裡的雞蛋液和蝦仁都倒進了鍋里,重新開始翻炒,等到蛋液凝固之時,鍾衡關上了火,用餘熱將他們炒熟。這個時候出鍋的蛋與蝦的口感一定是最嫩滑的。
裝好了盤,交由祝深完成最後一道工序——撒蔥花。祝深十分堅持由自己完成這麼有儀式感的事情,畢竟這小蔥花是他用剪刀親手給剪的,剪了足足八分鐘,吹毛求疵力保每個蔥花大小是一樣的,看上去均勻又漂亮。
鍾衡無奈,也就隨他去了。
祝深將兩人合作完成的滑蛋蝦仁擺上了桌,鍾衡又炒了個宮保雞丁,做了個白灼菜心,開了碗豆腐魚片湯,想了想,又給祝深做了個拔絲香蕉。
鍾衡在灶前炒菜,祝深就膩在他的身後,給他遞遞碟遞遞碗,時不時還誇誇他。即便廚房再繁忙擁擠,鍾衡也沒捨得趕他離開了,直到兩人一起將菜端到了桌上。
飯桌不大,端上飯菜湯,堪堪被填滿。
兩人互相給對方夾著菜,滿心滿眼都是柔情蜜意,決計再容不下別的人。
碟碗將將見底,祝深後知後覺開了一瓶紅酒,美名其曰:「為了我們的滑蛋蝦仁。」
「你少喝點。」鍾衡與他輕輕碰杯,一口飲盡。
祝深也不知道今晚為什麼這麼高興,一個勁兒地往鍾衡的碗裡夾菜,又往他的杯子裡倒酒,他就喝了一口,臉蛋已是紅撲撲的了,遲鈍地對著鍾衡傻笑。
「醉了?」
「沒,」祝深哪肯承認,「給你一棵樹。」
鍾衡低頭一看,祝深夾了一隻菜心給他。
鍾衡失笑,「嗯,收到了。」
祝深頓時笑了起來,像抓住了他的把柄一樣:「鍾衡你醉了!」
「沒有。」
「我給你夾的不是樹,是菜心!」
……他倒還知道?
「你一定醉了!」
鍾衡無條件順著他:「行,我醉了,現在你想幹什麼?」
祝深也是喝高了,不假思索道:「套話!」
「問吧。」鍾衡說。
祝深猛搖頭:「程序不是這樣的……你要說你沒醉,你要先抵賴,然後我再、再……算了!反正你醉了。」
「我問你,你是不是很早就幻想過和我這樣生活?」
鍾衡看著祝深,看著他燈下迷離撲朔的眼眸,看著他泛紅的臉頰,又看著他晶瑩的沾著酒的唇。
其實兩人都清楚對方並沒有醉成任人宰割的程度,不過只是微醺罷了,可他們卻借著這瀰漫的酒氣,迫不及待地互相通著彼此的心意。
一起喝酒,心無旁騖地聊天,這還是第一次。
「是。」鍾衡誠實地從了心。
祝深驕傲地揚起下巴:「我就知道。」
「你怎麼知道的?」
「家具。」
恍然間,鍾衡抬起了頭,正對著祝深那雙勾人的眸子。
「你又知道了。」鍾衡輕嘆一聲。
這套公寓雖然不像桃源他臥室那間屋子一樣收藏著祝深的印記,可他曾在這裡每一樣家具的不起眼的位置都刻下過祝深的名字。
印記很小,是他拿著尖細刻刀淺淺刻下的,不認真搜尋伸手觸摸絕對發現不了。從前他每每想到祝深就在一樣家具上刻一筆,四年間,他刻遍了整間房。
那些位置只有他知道在哪裡,尋常人一眼望去根本與常無異。
屋子的每一個角落都有祝深的名字,這就好像祝深待過屋子裡的每一個角落。
他這些年確實太過自欺欺人了。
真難想像,當時他都二十來歲了,還做著十歲小孩兒都不幹的事情。
「以後別刻了,」祝深哽聲:「我就在你身邊,跑不了。」
鍾衡一頓,輕輕點了一下頭。
他直視著祝深,他的眼裡只有祝深。
桌下,祝深將腳漫不經心地蹭過了他的腳踝,一路往上劃:「鍾生,我覺得我醉了。」
騙人。
「我覺得今晚我手無縛雞之力了。」
一雙眼睛眨啊眨。
「你可以對我為所欲為了。」
鍾衡不動聲色地站了起來:「是嗎?」
祝深仰著臉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高大而深情的男人,點頭笑說:「是呀,要不信的話你可以檢——」
話還沒有說完,他便被鍾衡攔腰抱回了房。
——或者說,是扛回了房。
一雙腿在鍾衡的腰側蹬啊蹬,可因他是弓著身體被鍾衡扛在肩上的,視野一轉,他只能看見鍾衡正走著路的後腳跟。
鍾衡踩著地,可他卻是騰空的,一下,一下,仿佛顛在雲頭上。
鍾衡的力道確實很大,不似尋常,不知他是否真醉了,不知道醉後的鐘衡會對自己幹什麼,想到這裡,祝深開始掙扎了起來。
被拋上床的時候,鍾衡迅速壓住了他的四肢。
「是,我幻想過。」
——這是他腦海里的思緒炸開前,鍾衡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聲音喑啞,像是一匹守月的孤狼。
瞬間,他的頸側一涼,縈繞在鼻間的都是鍾衡發間的味道。
徹底沉醉,從這個吻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