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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頁

2023-10-02 08:13:30 作者: 謝朝夕
    「倒是沒有尿,」祝深笑了起來,點燃了合約,扔進了鐵盆里,輕描淡寫道:「只不過後頭的小花園被我給點著了,全家嚇個半死,再不許我玩火了。」祝深說著,聲音漸漸低沉:「但是後來,我沒有聽他們的話。」

    鍾衡一下就想到了祝深十七歲那年發生的事情了,那時薄梁和姜遺離開以後,祝深曾在他的畫室里放了一把火,燒掉了滿室的畫,也燒掉了他的青春。

    直至今天,再回憶起當年,鍾衡仍有些後怕。

    看著火盆里躥起來的火焰,一瞬間,他也扣緊了祝深的手。

    祝深身體輕輕朝他的那邊傾斜,望著他們貼合的手,笑說:「鍾生今天好像很熱情。」

    鍾衡深深地望向他,不說話。

    「鍾生以前也燒東西玩兒嗎?」

    鍾衡搖了搖頭。

    是了。鍾衡小時候一定是最乖的那一個,卻也是最孤獨的那一個。

    他只有自己。

    想到這,祝深的心像是被誰輕輕碾過,他突然伸長了脖子,在鍾衡的唇角落下了輕輕的一個吻。

    現在不是了。

    鍾衡緊緊抱住了他,像是要將他揉進自己的骨血之中。

    盆中的火苗靜靜地躥跳,兩人在微亮的一隅熱烈地擁吻。火光分別吻過他們的半邊側臉,而他們,唇齒相依,緊密貼合。

    直至火焰熄滅,灰燼被風吹散,兩人才漸漸分開。

    可一對手指卻兀自勾纏著,難捨難分得和人一樣。

    祝深牽緊了他的手,心中突然惶惶然有些害怕,他道:「鍾衡,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鍾衡看著他。

    祝深咬了咬唇,挑出一抹笑,雲淡風輕道:「沒什麼……」

    將祝深送到畫室教阿包畫畫,鍾衡沒再進去了,一個人在門口靜默地站著,像是一幅古舊的油畫,他摸著唇畔笑了許久。

    阿包已經將今天祝深布置給他的作業畫完了,眼下仍一刻也不鬆懈地繼續畫著畫。

    只是……

    祝深低頭一看,「你在畫什麼?」

    阿包訥訥道:「同學的。」

    祝深不由得一笑,他那招果然有用。

    那天他在畫室里告訴同學們,如果想要得到他的大獎勵,就得擁有全班同學為自己畫的畫。顯然,阿包已經被他畫室的同學們盯上了,成了個香餑餑,都想請他為自己畫畫,這就少不了要多和他們打交道。能有機會和同齡人多說說話,總歸也是好的。

    祝深故意問他:「他們叫你畫你就真給他們畫啊?」

    阿包點了點頭,「要畫。」

    祝深笑了笑,真是個小悶葫蘆。

    和大悶葫蘆一樣,典型的記吃不記打。

    每一張畫阿包都畫得很認真,並不是三兩筆的隨意對付,他能很精準地抓住每個人的特點,能沉得下心,更能付出同齡人都沒有的努力和勤勞。看著阿包專注的神情,祝深忽然道:「我覺得你準備的那幅畫一定能獲獎。」

    阿包怔怔然抬起了頭,有些不好意思道:「真、真的?」

    「是啊,你想想獎金用來幹什麼吧。」

    聞言,阿包竟真認真地想了起來,片刻後,他低下頭笑了。

    「想到了?」

    阿包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要給媽媽,還要給鍾哥哥買禮物。」

    祝深一樂,「那他一定會很開心的。」

    阿包微微抿笑,低下了腦袋。

    祝深光是想到鍾衡面對小孩子送他禮物有多麼無措,表面上還要裝得淡定自若一本正經的樣子,就更加期待他的生日了。

    數著日子,也沒多久了。

    心裡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是他先前在鍾衡的郵件里無意瞥見的那個名字,猶豫再三,終於還是忍不住上網搜索了。

    「老師你呢?」阿包問祝深:「會送什麼禮物給鍾哥哥?」

    「你想知道?」祝深一邊打字一邊問他。

    阿包好奇地點了點頭。

    祝深輕道:「我的禮物……當然是獨一無二的。」

    阿包一臉崇拜地望著祝深。

    祝深輕輕閉上了眼睛,手指一戳,便點進了首頁最頂端的那個詞條。信息彈了出來,卻不敢看,有那麼一瞬間他的心好像被人捏緊了。隱隱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什麼鑰匙,然而他卻不敢打開。

    略微抬起了點頭,祝深緩緩將眼睛睜開。

    阿包在一旁拍手說:「鍾哥哥一定會很開心的。」

    祝深沒有說話,視線終於一點一點往下移,每移一分,心便劇烈跳動一下。

    撲通,撲通,撲通……

    視線最終落回到手機上。

    映入眼帘的那一行字寫著,A國先天性心臟病專家。

    好半天,祝深低聲說:「我也想他的生日能開心一點。」

    畢竟有了我。

    我才是離他最近的人,往事皆不可追。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我沒有幾把我很抱歉的肥宅水=3=

    第76章 (修)

    七月, 祝深在凌霄畫室那邊的課已經結了,每天卻還是早出晚歸的。

    其實說他早出晚歸可能不對,他只是比鍾衡上班晚一點出門, 又比鍾衡下班早一點回家。一天的行跡神神秘秘, 問他時他又三緘其口。

    「反正你會知道的嘛。」拉長了聲音,就像是在撒嬌,小手輕輕勾著鍾衡的頸間,鍾衡拿他沒法,便任由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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