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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8:13:30 作者: 謝朝夕
酸得很。
這兩個人高中一個老師教,大學又同系,倒真應了網上那句相識甚早,情分深遠了。
話音剛落,鍾衡一愣,立刻偏頭看向祝深,仔細辨別他面上的情緒。
結婚以後,祝深也喚過他不少次鍾生,有逢場作戲,有輕佻作弄,有耍賴撒嬌,可獨獨沒有生氣反語。
儘管眼下他唇角帶著笑,可鍾衡知道,他這笑是沒進眼底的。頓了頓,鍾衡對程展眉說:「他們的大掃除快結束了。」
程展眉笑容一僵,聽出了鍾衡的後半句。
你該離開了。
可是……程展眉攥緊了手心,為什麼啊?
或許她該與懵懂無知的年輕女孩一樣佯裝糊塗,假裝聽不懂鍾衡的弦外之意,再在這裡多逗留一會兒。
可她知道,鍾衡不會喜歡這樣的女孩兒。
又看了眼祝深,一雙含勾的眼,一隻微翹的唇,他一笑,天然帶著三分狡黠,像是在蒼茫雪中支起了網,漫不經心地灑下幾點包穀,總有傻鳥連穀子都不吃了,拼了命地往網子裡撞。
可她從小被教導要端方自持,要做一個大家閨秀,她有她的傲氣,她絕不會是第二個如意山上的祝小少爺。
也再沒有人能成為得了她。
「嗯。」鬆開了手,直起了背,她便順著鍾衡那話抬手看了眼腕錶:「是不早了,我該走了。」
鍾衡朝她點了點頭,隨後的目光便再不分與她半束了。
程展眉咬著牙,抬著頭,握緊了掌心,一步一步走向前台。
老闆娘正在打包蛋糕,見她來了,對她一笑:「馬上好了,要用什麼顏色的彩帶啊?」
程展眉心不在焉地回頭偷偷看了角落的長桌一眼。
祝深斜倚在沙發上正吃芝士蛋糕,鍾衡坐得端正,卻將頭微微扭向他,似是含著笑的。
「小姐,小姐?你要用什麼顏色的彩帶啊?」老闆娘見她出神,便又問了一句。
「都可以的。」程展眉嘆了口氣說。
反正她這一趟來也不是為的去學校送這麼一個蛋糕。
可不就是這樣麼,聽到一點半點的有關他的消息,便什麼都顧不上,驅車繞了半座城,編出拙劣的藉口,跑到這裡來找他。
直到見到了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老闆娘將蛋糕遞給她,她接了過去,重新擠出了笑說:「二位慢用,我先走了。」
鍾衡淡淡點頭,祝深與她揮手。
程展眉轉身,斂了笑意,挺直了背,推門走了出去。
直到走到卓爾門口,看了看手中的蛋糕,她自嘲地將蛋糕扔進了垃圾桶里,然後揚長而去。
以後不要做這麼蠢的事情了。
經程展眉這麼一打斷,祝深已問不出有關鍾衡從前送芝士蛋糕給人的問題了。程展眉與鍾衡認識得這樣早,指不定那芝士蛋糕就是給她買的呢。
祝深放下叉子,問鍾衡:「你們的新能源項目怎麼樣了?」
鍾衡意外祝深會問他這樣的問題,便與深入淺出地和他講了一番。
祝深艱難地聽著,暗忖幸好祝老爺子有先見之明,知道他不是行商的料。
是眼下勢頭很好的項目,只是一切讓鍾衡親力親為未免太磨人,可看到鍾衡認真地與他說起未來的發展前景,祝深卻覺得眼前這人好像在發著光。
他在黑暗中頹廢太久。
於是,本能趨光。
鍾衡說著,突然頓了一頓,對祝深說:「下個月下旬我得出趟遠門。」
「多遠?」
「D國。」
「還是為的這個項目?」
鍾衡點頭。
祝深回想起好像之前還是鍾衡跑去D國接的他,那時他還百般不情願跟著鍾衡回國。這麼一想,不由得感嘆時間真奇妙,至少現在,在這裡,他是心甘情願的。
下個月就是別離了,祝深好像已然提前體會到這別緒。
他故作輕鬆道:「那邊是冬天,得喝湯暖胃。」
鍾衡看著他。
祝深也知道自己這胃都切小了這麼多了,再說這話似乎沒有什麼信服力,可要是不說趕緊些什麼填補此刻冷下的場,自己那顆酸酸脹脹的心可能順著這別緒將自己的眼睛鼻子都弄紅。
那可就丟人啦。
「那邊的奶油番茄湯,南瓜湯,雞茸蘑菇湯都很好喝,你到時候可以嘗一嘗。」祝深開始喋一股腦兒地道:「玻璃湖南岸最大的那家咖啡廳里的華夫餅是最好吃的。它的格子很大,每一個格子都會擠上不同顏色的糖漿,你去試試,告訴我你最喜歡什麼味道。」
鍾衡低道:「嗯。」
「你是和程小姐一塊去?」
「是。」
祝深看他一眼,神色瞬間黯淡了下來,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沒過多久,兩人便要離開了。
老闆娘見兩人起身,笑眯眯對祝深說:「有空常來玩啊。」
祝深點頭:「好。」
見老闆娘一臉有話要對鍾衡說的樣子,便走去門外等鍾衡。
店裡便只剩下老闆娘和鍾衡了。
鍾衡見老闆娘拿扇掩面,不由得輕搖了搖頭,將鈔票放在了她面前,輕道:「結帳。」
老闆娘這才裝模作樣地把扇子放下,「吃完啦?」
鍾衡有些無奈:「你剛才不該說那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