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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8:13:30 作者: 謝朝夕
鍾衡笑的時候,眼睛裡只有祝深。
想到這,傅清不禁搖了搖頭,摸摸手臂,大夏天的這也太酸了吧。
「還有還有!」又想到個學校里的笑話想要和祝深分享,冷不防被鍾衡拿餘光輕輕一打量,陰沉沉,幽暗暗,傅清本能閉上嘴巴,身子抖了一抖。
祝深倒是不知這些,見傅清說到一半突然賣起了關子,便問:「什麼啊?」
都被您丈夫瞪成這樣了,我哪兒還敢說啊。傅清馬上知趣離開:「突然想到校長還找我有點兒事,不如你們先逛,要有什麼事再打電話給我?」
祝深點了點頭,剛要說話,看著傅清踩著七厘米高跟鞋倉促離去。祝深嘆為觀止:「你說我們那時候怎麼就沒遇上這麼有意思的校長助理?我記得當時的校長助理好像是個男的?胖胖的?還有啤酒肚?每次他在台上做未成年人禁酒教育的時候我都覺得很沒有說服力。」
鍾衡緩緩點了點頭,卻幽幽地問:「你覺得這個助理很有意思?」
祝深沒反應過來:「啊?」
鍾衡目視前方疾步而行,再也沒和祝深說過話。
「你等等我啊!」祝深追上了鍾衡,隨口一笑:「她當然不如你有意思啊鍾生。」
這樣誇人總是錯不了的。
果不其然,鍾衡的腳步又慢了下來。
兩人並肩走著,穿過了新媒體大樓便是操場。鍾衡抿唇悄悄瞧祝深,這感覺有些奇妙。畢竟從前,他還從沒有機會與祝深這樣近地在校園裡游晃。
他嫉妒過一切出現在祝深身邊的人,可他對自己無能為力。
他不能。
他熟知祝深的每一個喜好,越是熟知,越是知道祝深不可能喜歡自己。
綠茵草地上一群孩子們正在打球,祝深正笑著,定睛一看,一個籃球正朝他飛來。
他躲閃不及,僵在原地只能伸手擋臉,可一秒過後,只聽一聲悶響,他預想的疼痛卻沒有來臨——是鍾衡抬手為他擋住了。
「對不起!對不起!」氣喘吁吁跑過來的學生連聲道著歉,卻在看清鍾衡和祝深的臉時,有些驚訝:「是……鍾學長?祝學長?」
祝深將滾落在地上的球撿來遞給他,問道:「你認識我們?」
學生小心翼翼接過球,看著祝深和鍾衡直發愣,張著嘴連話都不會說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驚喜道:「卓爾的人誰不認識你們啊!」
「我們原來這麼有名。」祝深偏頭看了看鐘衡,後者低頭不語。祝深想看看他的傷勢,卻見鍾衡將手背在了身後。祝深皺著眉頭拽出了他的手腕,鍾衡想要躲,可祝深眼尖,已經看見他的虎口發腫變紅了。
是為他受的傷。
「疼麼?」祝深眉心緊蹙。
鍾衡抽回了手,晃了晃,低道:「沒事。」
祝深卻不許他再將手拿開,再次挽住了他的手臂,問學生:「醫務室換地方了嗎?」
「沒有沒有,還在那兒。」學生十分抱歉地對鍾衡說:「學長……對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鍾衡道:「真沒事。」
卻是看著祝深說的。
祝深卻不信他。這人慣會隱忍,悶葫蘆似的,什麼話也不愛跟人說,連疼都不會吭一聲。於是他不由分說,就拉著鍾衡,強行帶著他走向了醫務室。
繞過操場,走到一棟三層樓的紅色小房子,就是卓爾的醫務室了。
祝深在卓爾上了這麼久的學,也就只來過一次而已。
那時他高燒暈倒,被同學送來的這裡。當時他燒得迷迷糊糊,只是隱約知道有人在照顧他,可眼睛卻沒有力氣睜開。其中他朦朦朧朧中醒過一次,費力地睜開了眼,見到了窗戶邊的薄梁,穿著白衣藍褲,背對著他站著,身邊還有一盆白色的風信子。可祝深實在沒有力氣叫他,就只能默默地看著,腦袋發暈,眼睛一閉,再次醒來又不知過了多久。
可薄梁仍陪在他身邊。
喜歡一個人需要多久?
祝深想,大概只需半夢半醒間的那一眼吧。校服衣少年和白色風信子,貫穿了他整個青春,盤亘在他的心間。
年少的喜歡來得就是這麼簡單。
那場面給他留下的印象實在太深了,以至後來學校舉辦繪畫比賽,他都不由得想到那一天,風吹窗簾,風信子微微顫抖,薄梁站在窗前,他痴痴凝望著對方的背影。
只是那時他尚不懂得如何喜歡,聲勢浩大志在必得了卻反倒將人給推遠了。
祝深忽然有些懷念起過去來了。
可與其說他懷念過去,懷念薄梁,倒不如說他懷念那個勇往直前無所畏懼的自己,心裡藏不住什麼秘密,動了情,便大聲地說出口。
摔倒了,就爬起來繼續朝前走。
恣意瀟灑,那才是祝深的青春。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醫務室門口。鍾衡看著自己與祝深相勾的手臂,沒掙開,只是很小聲地說了一句「我沒事」作為最後的抵抗。
祝深卻不容他反抗,推著他進去坐下了。
校醫不在,裡面只有一個在做值日的女生,看見祝深,一眼就認了出來,嘴巴張成了「O」。
祝深把鍾衡摁到凳子上,對女生淡淡一笑:「他被球砸了,有藥嗎?」
女生連忙轉過身去,把柜子打開,摸出一個個小藥瓶:「這個……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