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頁

2023-10-02 08:13:30 作者: 謝朝夕
    鍾衡無聲地笑了起來,眼神比月光還要溫柔。

    流星划過,成全了今晚兩個人的夢。

    作者有話要說:最最最想寫的場景終於寫到啦,希望大家喜歡~

    第45章

    鍾衡把祝深背進白屋, 放到了沙發上,人也就順勢坐在了沙發邊。

    窗戶沒有關緊,窗簾被晚風吹得輕輕掀動, 時不時就泄了大片月光進了屋內, 將只亮著昏暗壁燈的室內微微照亮。在朦朧的微光下,祝深將傷腿輕輕搭在了茶几上,支起身子,將鍾衡打量著。

    在這樣的暗光之中,他只能看見近在咫尺的鐘衡的臉, 卻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鍾衡站了起來, 影子投在白淨的空牆上, 一下拉得好長,他問:「燈在哪裡?」

    祝深在白屋不敢開燈, 生怕自己看得清楚了,那些過往的不甚美好的記憶便會浮現在他眼前。

    想了想,他還是憑著記憶從沙發縫裡摸出個遙控器,朝上摁了兩下, 不見有反應, 祝深聳肩:「它壞了。」

    鍾衡看了他一眼,又問:「藥在哪裡?」

    祝深不說話, 眼睛直勾勾地望著他。

    鍾衡的聲音放軟了些,「手上要擦點藥。」

    祝深本想說不用,卻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只是指了指身後的儲物櫃,但願吳緒有幫他準備。

    鍾衡便走去柜子旁。

    祝深回過頭, 歪著腦袋看著鍾衡。

    「應該是紅色的。」祝深提醒道,他記得這個, 畢竟以前常常用到。

    借著昏暗的燈光與月色,鍾衡邁腿緩緩地朝那邊走去,打亮手機手電筒,仔細辨別了一下藥瓶與藥瓶上貼著的寫著L國的文字標籤,拿到了藥水和棉簽。

    坐回到了祝深的身邊,鍾衡道:「伸手。」

    祝深肆無忌憚地看著的臉,緩緩地,將手伸向了他。

    鍾衡把手機遞給了祝深,祝深接過手機,借用手電筒的光亮為鍾衡照明。

    鍾衡手中的那截腕子太瘦了,被手電筒光束這麼一打,甚至找出幾分慘白的顏色。掌心的傷口因為沒有處理妥善的緣故,顯露出一片猙獰的傷痕來。這是很明顯的擦傷,大約占了掌心的三分之一,顯出一片觸目驚心的紅,中心甚至隱約可見暗沉下來的深紅,鍾衡看得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先前在白屋外,光線太暗,他還沒有看清,想不到竟傷得這樣嚴重。

    ——這不是沒有處理妥善,這是根本沒有處理。

    所以這幾天他這麼疼還在畫畫?

    為什麼總也學不會對自己好一些呢?

    將祝深的手掌攤直,用棉簽蘸取了一點兒暗紅的藥水,鍾衡低下了頭,捏著棉簽,輕輕往他的手上擦去。

    快挨著祝深的皮膚時,手機的光亮陡然轉了一個方向,是對著鍾衡的。鍾衡被突至的強光刺得睜不開眼,捏住了祝深的指尖,輕道:「別鬧。」

    「我沒有鬧。」大抵是受了傷,這一晚的祝深顯得十分乖巧:「我想看清你。」

    鍾衡微怔了下,不動聲色地帶著祝深的手調轉了另一個方向:「我在給你塗藥。」

    手一松,祝深就拿著手機照上了鍾衡的臉。

    鍾衡抬頭,迎著強光看向祝深。

    祝深執拗地說:「可我想看清你。」

    鍾衡喉結一滾,握著他的手腕,將他舉手機的手稍稍往上抬了些,於是手機的那道光,就順著鍾衡的頭頂斜前方傾瀉而下。

    照亮了鍾衡的臉,也照清了祝深的傷。

    祝深看見鍾衡輕輕地給他塗藥,這動作未免太小心翼翼,不像是在擦藥,倒像是在完成什麼深不可測的刺繡工藝。沾著藥水的棉簽一點一點如針線般縫合過他掌心的傷口,鍾衡眼眸微垂,看上去未免太溫柔慎重。

    祝深意外能窺見一絲冷厲也不帶的鐘衡,嘴角不禁揚起了些,十指連心,那撫愈傷口的微妙涼意一直蔓延至了他的心裡。

    鍾衡捏著他的手輕聲問:「疼麼?」

    祝深調皮的小指翹了出來,那長度剛好能在鍾衡的掌心畫圈:「你吹吹我就不疼了。」

    鍾衡被他攪得有些癢,卻意外從祝深的聲音里聽出一絲撒嬌的意外,手上的動作更加輕,心裡也柔軟得一塌糊塗。

    手上有人正吹風,祝深像貓一樣縮著脖子,然後揚起了頭。窗外的夜風無休止地撩動著窗簾,恍惚之間,他好像在窗簾掀起的剎那間看見了窗外的漫天星辰。

    他剛剛,在漫天星辰下,在繁葉茂林中,在流星划過之際,與眼前這人交換了一個蜜桃味的吻。

    想到這,祝深的臉不禁漸漸發燙。

    「還疼麼?」鍾衡又問。

    祝深搖頭,卻又扣緊了他的手說:「疼死了。」

    白屋的回憶其實並不怎麼美好,他在這裡挨過餓,也挨過打,小時候拼命畫畫才能賺得一星半點的母愛。只是他向來遲鈍,受了傷都往心裡埋,從不願與人訴說。

    事實上,他並沒有什麼能訴說的人。

    挨著挨著也就過來了。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一到鍾衡身邊,他就覺得自己負傷累累,好像哪裡都很疼。

    鍾衡放下了藥,抬起了頭,直起了身體,溫柔地擁住他,將他的腦袋倚靠在自己肩上,輕哄道:「一會兒就不疼了。」

    頂上不安分的光束終於慢慢地落了下來,像是夕陽沉海,堵死在了有情人的夢鄉。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