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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8:13:30 作者: 謝朝夕
    他沒資格碰祝深。

    可祝深一哭,他就覺得心臟在痛。

    他發了瘋似的朝薄梁衝去,像一隻兇猛的豹子。

    薄梁尚未反應過來,就生生地受了鍾衡一拳。

    拳風急而快,薄梁又挨了兩拳。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鍾衡,他的拳風又狠又厲,像是要置自己於死地。薄梁是何等聰明,忽就明白自己遭的這一拳是為什麼了。

    路過的阿魯和李經夏拼命將鍾衡拉住,鍾衡用力掙了掙,薄梁卻皺眉說:「放開他。」

    阿魯和李經夏面露遲疑。

    「放開他吧。」

    鍾衡陰著一張臉,看著薄梁。

    薄梁對旁邊人說:「你們先走。」

    阿魯和李經夏不放心地看了看,見鍾衡沒有再掄拳頭的意思,才一步三回頭地離去。

    直到人都走遠,才聽薄梁緩緩開口:「你喜歡……祝深?」

    鍾衡的心好像被人拿著針精準無誤地刺中了,頓時就泄了氣。

    ……

    那一架,誰打贏了不重要,誰傷得重也不重要。

    鍾衡當然是被罰得最重的。

    當時薄梁的母親鍾芸氣騰騰地跑到了娘家來興師問罪,說鍾衡把薄梁的頭打破了,要哥哥鍾啟給她一個說法。

    薄梁小時候也曾和別的堂弟表兄有過磕磕碰碰,大人要是上綱上線,鍾芸只會作出一派溫柔寬和的姿態,說小孩子摩擦是難免的,從不會找上門來算帳。

    她找上娘家的門來,也不過是因為這裡有一隻無依無靠的軟柿子能捏罷了。

    仲裁的過程無非就是明嘲暗諷地數落一遭鍾衡的身世,又打著給正牌夫人教育孩子的名頭,全權接管了所有的處罰權力。

    當時,偌大一個鍾家,竟無一人能為鍾衡求情。

    鍾衡最後被鍾芸罰跪在了祠堂外,跪了兩天,風吹日曬。

    記得那是在五月,灩城還算不上熱,可空氣中躁動不安的因子,卻像火一樣灼燒著鍾衡。

    他知道,之所以不讓他跪在祠堂里,旨在告訴他,裡面的那扇門不是他一個私生子能進去的。

    他和鍾家,永遠隔著那麼扇門。

    再之後那一個月,禁了他的足,鍾衡便再未去過學校。

    後來他考上了Y大,就獨立出去了,整整四年都沒再進鍾家的門,鍾家也只當沒他這麼個子孫。若不是之後突逢變故,鍾老爺子也不會親自把鍾衡找回。

    往事想來竟有些可笑,回憶起當時鐘芸的咄咄逼人,好像也只不過是昨天發生的事情一樣。

    鍾芸逼著他跪下道歉,他卻將身子挺得筆直,嘴巴封得死緊。

    重來一次,他大概還是會打薄梁。

    祝深的心意,他不容許任何人糟踐。

    世界好像總是這樣不公平,他連做夢都不敢奢望的東西,卻有人棄如敝履。

    但重來一次,他大概鼓起勇氣會拉住祝深,補上當時缺失的那幾厘米。

    雖然唐突了些,卻總也好過他難過時,無人給他安慰。

    就算他只是祝深眼中的陌生人,但與陌生人借一兩秒慰藉,又能怎麼樣呢?

    黑暗之中,手機亮了一下。

    是劉律師發來的信息。

    很有效率,信息上只有五個字——

    合同擬好了。

    很快他回:「周末見。」

    作者有話要說:我預感我可能快要寫到文案上的話了!

    *

    謝謝一片白漆漆的雷,謝謝嘶鳴和_無定的灌溉

    謝謝大家,麼麼啾~

    第35章

    祝深的指端還在通訊錄上游移, 想了想,終還是沒有撥出那個號碼來。

    室內暗得很,按亮了燈, 打算開窗透透氣, 一拉開窗簾,沒想到天都已經黑透了。想是想起了什麼,祝深忙跑去天台畫畫。

    花期都已經過了好幾天了,這幅畫需得儘快完成。

    初初上了層顏色,尚算滿意。能自如運用色彩的感覺實在久違, 這樣鮮麗的顏色, 仿佛綻開在了他的指尖。

    正畫著, 手機忽然震動了,本來沒打算接, 可一瞥見屏幕上跳閃的來電顯示時,祝深愣了愣。

    實在是巧了,他今天還在猶豫要不要給薄梁打一通電話,沒想到對方竟打電話過來了。

    其實在祝深的記憶里, 並沒有收到幾通薄梁的電話。

    如果有, 那也應該不是為他而來的。

    薄梁的心思藏得深,不然祝深也不會那樣晚才知道原來薄梁早就對姜遺情根深種了。

    「餵?」他接通了電話, 定定地說道:「薄梁。」

    那邊輕輕地應了一聲,嗓音溫醇,像是三月的風, 拂在人的心頭:「在忙嗎?」

    一晃神,祝深還以為自己回到了高中時代。

    薄梁總是這樣溫柔, 好像他對誰都很溫柔,所以會錯意的應該大有人在, 總歸不差他這一個吧。

    依稀記得在薄梁眾多追求者中,偏他聲勢驚人,驚天動地,恨不能讓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喜歡他,上學放學圍追堵攔,現在想來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強人所難。

    一群發小同學看好戲,起鬨的圍觀的不計其數,薄梁留他三分面子,搖頭對他說:「別鬧了。」

    也是很久之後,他才知道,那三字不是無奈寵溺,而是冷淡疏離。

    只怪當年他太蠢,又太過於自信,非得摔得頭破血流才知畏手畏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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