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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8:13:30 作者: 謝朝夕
笑,也像一把鉤子。
都不用餌,早就有人等待數年,心甘情願,只為上他的鉤。
當然是——
「喜歡。」鍾衡說。
但絕不僅僅是喜歡而已。
第15章
三月中旬,他們出發去機場。
兩人的蜜月算得上是鍾家頭等的大事了,楊莎專門放下手頭上的事,一寸不離地緊跟著二人,生怕出什麼差池。
——主要還是怕祝深這邊出什麼狀況,一步三回頭地牢牢看著祝深。
由此可見祝深婚禮出逃一事給楊莎造成的心理陰影實在是太大了,她都已經親自把他們送到了機場,嘴上還十分不放心道:「一會兒下飛機就會有人來接應你們。這兩個星期也都會有專門的人負責你們的行程,你們儘管痛痛快快地在A國玩,什麼都不需要想。」
祝深一頓,笑容止住,一臉難以置信:「A國?」
楊莎點頭朝他笑:「A國啊。」
祝深的身體瞬間變得僵硬,懊悔當時商討蜜月方案時為什麼沒有仔細看完。
他甚至連地點都沒有看,就和甩手掌柜一樣任人推著走了。
A國……他怎麼能去那裡?
這些年,國外的許多地方他都去過了一遍,可唯獨A國,他永生永世不會涉足。
鍾衡察覺到祝深神情變化,走來攬住他的肩。楊莎朝兩人揮揮手,心中大石仿佛落地:「那你們可要好好玩啊。」
祝深愣住了,直到楊莎離開,都沒有反應過來。
鍾衡從來沒有見到祝深這樣失落,低聲問他:「不高興?」
祝深聲音微啞:「原來我們是要去A國。」
鍾衡握著登機牌問:「你不喜歡A國?」
祝深輕輕笑了笑,笑容泛苦:「薄梁和姜遺在A國。」
鍾衡臉色一變,心像被人捂住了一樣。
薄梁。姜遺。
這兩個名字他再熟悉不過,那是祝深的不可說。
薄梁是祝深從前喜歡的人,是他的愛而不得,是他的年少的痴心妄想。
祝深看著他,眼底不知氤氳著什麼情緒,近乎喃喃地重複了一遍:「他們在A國啊。」
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人敢在祝深面前提這兩個名字。
姜遺是祝深的弟弟,但沒有人承認過。人都道他的母親為了上位勾引祝父,姜遺聽了以後就會哇哇大哭,祝深則會凶那些嚼舌根的人。可他對姜遺始終是冷冷淡淡的。
姜遺從小就喜歡跟在祝深的後面,像條小尾巴,「哥哥」「哥哥」地叫個不停。長輩們都說要祝深離姜遺遠些,可他沒有聽。
直到後來姜遺把薄梁搶走了。
其實說搶也許不大準確,畢竟薄梁從來也沒說他喜歡祝深。
倒是姜遺,一邊怯怯地和祝深說會幫他和薄梁在一起,一邊轉頭就和薄梁私了奔。
說來,他們挑的時候也真是好,一挑挑在了祝深母親自殺的那天,所有的事情都堆在了一起,等大家反應過來兩人不見的時候,為時已晚。
薄家的天之驕子與祝家的小私生子私了奔,很長一段時間,媒體們捕風捉影,倒把兩家鬧得雞犬不寧。
於是兩家就此交惡,老死不相往來。薄家將薄梁移出了族譜,只當沒有這麼個不孝子孫。而壓根就不在祝家族譜的姜遺似乎沒有損失什麼,他早就對祝深說過,他遲早會離開祝家的。
可祝深沒有想到,他離開祝家的方式是這樣狠絕乾脆。
人人都要離開他——以最決絕最心狠的姿態,披堅執銳,在他的心上劃出一道又一道的印子。
直到很久以後,祝深才知道,薄梁和姜遺之所以能那麼順利去A國,還是他媽的功勞。
「我對A國沒有期待。」祝深從鍾衡的手裡扯出了自己的登機牌。鍾衡的手掌握住的力道很大,可祝深朝他伸手,他卻只得一點點地鬆懈,任憑祝深從他手中抽出他的痴望。
祝深說:「我永遠都不會去那裡。」
鍾衡呼吸一滯,眼睛一寸不離地看著祝深,幾乎已經估量得到祝深下一步要做什麼了。
——果然,只見祝深面無表情地揉皺了他的登機牌,隨手一扔,就扔進了垃圾桶里。
鍾衡的眉頭狠狠一皺,可他甚至沒有理由去阻攔祝深。
因為祝深說他不喜歡。
多可笑呢。
鍾衡只能把自己手裡的登機牌握得死緊。
「你幹什麼?」祝深看著鍾衡握拳的手,有些不解。
鍾衡低頭:「沒什麼。」
人最不該有的是期待。
何況這樣重要的願望,上天又怎會輕易許諾給他呢?
他早該知道了的。
「扔了啊。」祝深指指他手裡的登機牌。
鍾衡沒有動。
「你還真想去A國嗎?」祝深擺擺手:「去哪兒都好,我可不想再呆在灩城和你一起秀恩愛了。真的,我覺得演技太拙劣了,指不定哪天就被捅出來。」
鍾衡喉結一滾,漸漸地卻是聽懂了祝深的意思:「你還想去玩嗎?」
「當然想啊,我都要發霉了。」祝深望他一眼:「你不想?」
他想。
他當然想。
也沒等鍾衡回答,祝深就瀏覽起了航班信息,終於敲定了一個很快就能飛的,「就去霓城吧,我訂票了啊。」
鍾衡一怔,繼而低頭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