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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8:13:30 作者: 謝朝夕
    李經夏領他走廳穿廊,打趣說道:「行啊,等我買下灩報來了,年年捧你當美人。」

    祝深瞪他一眼,再沒搭話。

    ……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人,知道什麼針該往你哪處扎。

    但其實祝深在國內呆的時間不算太長,他八歲以後就隨油畫大師Moeen Cakmak 在L國學畫了,直至十五歲才回國。後來他在國內只讀完了高中,就又出國辦畫展去了,幾乎就再沒回過國。

    兩人一邊聊著近況,一邊走,還沒等走到包廂,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酒味。推開門,只見酈蘿站在茶几上醉醺醺地唱歌,身後圍著的兩個發小,誰也降不住她。

    阿魯一見祝深和李經夏來了,像是見著了救星,指著酈蘿道:「蘿莉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來就噸噸噸往嘴裡灌酒,然後把自己喝成這副狗樣了。」

    「什麼叫做『狗樣』,不會說話別說。」一邊的池見踢了阿魯一腳。

    祝深走了過去,酈蘿像是認出了他似的,忽然哭了起來,十分傷心地問:「你為什麼才來呀?」

    「堵車。」祝深笑著走了過去,站在了她的跟前:「你怎麼把自己喝成這個樣子了?」

    酈蘿蹲了下來,繼續大哭著問他:「你為什麼才來呀?」

    祝深眼睛往身後的幾人面前一掃,眼帶問詢,可他們都面面相覷。

    池見把酈蘿從茶几上抱了下來,耐心哄:「不哭,祝深這不是來了麼?」

    阿魯瞠目結舌:「就為祝深遲到她喝成這樣?」

    池見皺眉:「你不懂別亂說。」

    「我不懂你就不能跟我說麼?」

    李經夏人精,倒是看出來了點什麼,佯裝責怪道:「祝深真是不夠意思,一言不合出了國,又一言不合結了婚,今兒還一言不合遲了到,看你不喝點酒表示表示是說不過去了。」

    祝深點頭,大方地自罰了三杯,大家才笑笑鬧鬧地放過了他。

    酈蘿這回倒是不哭也不鬧了,乖乖地坐在了祝深的邊上,抱著抱枕開始睡覺。

    可這酒也不知道是什麼酒,入口不覺得烈,可後勁大得很,不一會兒,祝深的思緒就開始混沌了起來。

    發小許久都沒有聚了,一下就天南海北地聊了起來,後來的話題兜兜轉轉的又回到了祝深結婚上。

    阿魯還是難以置信道:「你居然會和鍾家的那個私生子結婚?」

    祝深微微覺得有些刺耳,抬眼望去,李經夏輕輕捅了阿魯一下,阿魯自知失言,低下了頭,可表情卻像是在替祝深不值。

    他們這些豪門正牌的公子哥兒們向來是看不起私生子的,大約是觸犯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又聯想到祝深從前還被他的私生子弟弟姜遺陰過一把,心中更加不悅了。

    李經夏往阿魯嘴裡塞了片水果,試圖堵住他的嘴,哪知阿魯嚼了兩口咽下去,仍為祝深不平:「那小子看起來陰陰的,誰知道藏了什麼壞水,之前他還和薄梁打過一架,薄梁肋骨都被他打斷了!」

    祝深一怔,剛要再問,卻聽阿魯十分惋惜道:「薄梁居然真和姜遺結婚了,要是沒有姜遺,和你結婚的人就該是——」

    「阿魯。」祝深沒帶表情地叫他的名字,像是一陣冷風,兜頭把他給吹得清醒了些。

    聽到這裡,連醉醺醺的酈蘿都睜開了眼,小心翼翼地看著祝深。

    阿魯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他從來就是這樣,心直口快,又魯莽隨性,從小到大都沒變過。可今天,他實在是說錯話了,提了不該提的名字,撼了祝深心頭上的刺。阿魯想要補救,努了努嘴,絞著手指,卻更怕錯上加錯。

    場面一時尷尬起來了,祝深久久不語,池見扣緊了酈蘿的肩,李經夏的眸子滴溜溜地轉,一拍桌:「難得咱們聚在一起了,都別聊別人了。來來,咱們幾個干一個。」

    於是大家舉起了酒杯,各懷心思地喝了起來。

    數祝深喝得最多,一杯接著一杯,各種酒混在了一起,酒精漸漸地麻痹了他的意識,他很快就喝得大醉了。

    喝醉的祝深,面色微微酡紅,頭髮稍稍凌亂,眼睛眨得極其緩慢,沒有聚焦到實處,整個人陷在沙發里,有一種無可言說的頹廢的美感。

    祝深剛要再開一瓶酒,就被李經夏摁住了:「行了,別喝了,你這新婚買醉,回家可怎麼說啊?」

    祝深微微皺眉,十分費解:「回家?」

    「你不是住鍾衡那嗎?怎麼把家都忘了?」

    祝深眉頭皺得更深:「鍾衡?」

    「……」

    祝深揉起了腦袋,「誰是鍾衡?」

    話音剛落,包廂門被打開,冷風灌入,沙發上的幾個人不禁打起了冷戰。

    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侍者,剛要發火,卻見有人身量挺直地站在了門口,眼神比這春寒料峭的冷風還要涼上三分。

    鍾衡來了。

    第8章

    祝深眯著眼睛朝門口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他是真醉了,眼神迷離,偏頭與李經夏耳語道:「這個人好面熟啊。」

    李經夏就差翻白眼了,扶穩了他:「能不熟嗎?」

    門口的鐘衡仍是西裝革履,穿著考究,冷著一張臉正朝著祝深走了過來。

    周遭的氣息瞬間凝固住了,只見鍾衡站定在了沙發前,低聲叫他:「小拾。」

    祝深歪頭看著他,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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