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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8:13:30 作者: 謝朝夕
    無數人翹首以盼,就等著這對新婚夫夫的糖。

    祝深看見小顏傳來的這段採訪時,心底還是十分感激鍾衡仗義的。

    儘管他知道兩人是利益共同體,鍾衡說這些也不是為的他,但還是發消息與鍾衡說了一句謝謝。

    他記得,當時那邊顯示鐘衡正在輸入,然而顯示著顯示著,那邊的消息便就此沉寂了。

    他也就只好把這件事拋之腦後了。

    「那天,我沒有想到會被媒體拍到。」時隔兩個月,祝深第一次與鍾衡提起這件事,聲音里還帶著一兩分歉意。

    鍾衡伸手鬆了松領帶,輕輕地「嗯」了他一聲,算是作答。

    祝深猜他可能是在生氣。印象中鍾衡一直就是這樣,打從高中認識他那會兒起他就是沉默寡言的。

    只是現在的鐘衡比高中看起來還要更加冷淡沉悶,讓人難以靠近。輕描淡寫地將你瞥上一眼,你就要疑心自己是不是哪裡開罪他了。

    良久,只聽鍾衡輕輕喚著祝深的名字。

    祝深看向他。

    鍾衡緩緩開口:「即便和我結婚了,你依然是自由的。」

    祝深的心驟然一緊。

    這句話他是第二次聽鍾衡說起了。

    第一次是在兩人領證的第二天,補簽婚後協議的時候。

    他倆這婚事兩家長輩們是樂見其成的,尤其鍾家,只剩下他這麼一個孫子了,自然是要找家世匹配的。

    放眼灩城上流圈,要說家世最好的,左右出不了如意山上祝鍾薄傅這四家,而這四家裡,適齡的未婚的偏就只有祝深一個人。

    兩人早在半年多前就被長輩們撮合著相了場親,只不過那時他們還沒有合攏到一起去。

    但是後來,不知怎麼就想通了。

    鍾衡是鍾家的私生子,早幾年才被他爺爺鍾老爺子臨危受命帶進鍾氏做接/班人的。他因自己私生子的身份在鍾氏處處掣肘,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後援。而祝深已經對愛情死心,便索性遂了祖父意。

    無愛一身輕,趁著那晚大腦被酒精麻痹,兩人便算是一拍即合了,定下來兩年的結婚協議。

    這兩年內,鍾衡倚仗祝家的扶持得到股權,在家族站穩腳跟。而祝深有了掛名的丈夫,也算是能讓祖父放心了。

    婚後兩人各過各的,互不干涉對方,只在有需要的時候合體做戲給別人看。

    餐桌上的吊燈光下,祝深撐著腦袋看向鍾衡,唇角不自覺地翹了起來,對他道:「鍾衡,你也是自由的。」

    鍾衡眼眸深邃,沒有答話。

    收拾完了餐具,他問祝深打算什麼時候回灩城。

    祝深認真思考起了自己的行程,他隨口一問:「你想我回國麼?」

    鍾衡只說:「祖父希望你能回灩城。」

    鍾老爺子近年來身子骨不大好,把集團的事情都交給了鍾衡,現在身為半個鐘家人,祝深是理應去探望探望他的。

    於是祝深一笑:「應該的。」

    鍾衡有些意外,剛要說話,就聽他說:「我們的婚不就是結給長輩們看的麼。」

    鍾老爺子滿意了,才能放心將股份都給鍾衡。

    祝老爺子滿意了,才不至將祝深逼得那麼緊。

    鍾衡抿緊了唇線,眸光深如寒潭,聲音也冷得像冰:「你說得對。」

    第3章

    一堵牆,隔了兩個人。

    鍾衡在洗澡,祝深在訂機票。

    祝深剛訂了兩張明晚飛去灩城的機票,給吳緒發信息說了一聲,就關了機。

    他向來就是這麼任性的,想到什麼做什麼,想幹什麼幹什麼。

    代理人要是知道正辦畫展的某個人溜回國了,不知又該作何感想。

    祝深不關心吳緒會怎樣給他收拾爛攤子,反正這些年風風雨雨,吳緒早就練就了一身鋼筋鐵骨了。

    任性的畫家只在意自己的寶貝,一回房,他就搬來了幾個箱子來放置他的畫具和畫紙。

    正收拾著,聽到外面有人在敲門。

    「進。」祝深頭也不抬道。

    沒有聽到預料的腳步聲,祝深這才微微地把頭抬了起來,看見穿著與自己同色浴袍的鐘衡站在了門口。

    他的頭髮剛剛吹乾,沒有用什麼髮膠固定,就這樣自然蓬鬆地散在了頭上,褪下考究的西裝與皮鞋,這樣的鐘衡看上去一下就小了很多。

    卸下一身沉穩疏離的精英氣質,恍然間,祝深還以為又回到了九年前的高中時代。

    那時他才十五歲,鍾衡也不過十七。

    「洗完了?」

    鍾衡點頭,卻還沒走。

    祝深手中的動作一停,露出疑惑的目光:「你還有事麼?」說完他忽就想起來隔壁那房是沒有被子的——別墅的被子今早都被人拿去洗了,眼下也就只剩下自己的房間還有一床。

    室內雖不冷,但二月的天,夜裡沒有被子總還是會著涼的,祝深眼睛一轉,歪頭問他:「不如今晚你就在我這兒湊合湊合?」

    鍾衡站在門口沒有動,無聲地打量著他。

    一下,兩下。

    都說鍾衡不好相處,祝深也只是不抱希望地提了一嘴,哪知隨後就見到他邁著步子走了進來。

    祝深就這樣直勾勾地看他朝自己走來,稍一恍惚,手中的畫紙就落到了地上。

    在D國這兩個月,他畫了不少畫,明天就要走了,只得連夜清理掉。在祝深眼裡,那些不過是拿不出手的東西,統統要打包丟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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