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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8:13:30 作者: 謝朝夕
那煙細細長長的,纖長白皙的二指夾著,像極了女士煙。祝深深吸了一口,將煙從他的嘴中取出,尼古丁使他的頭腦迅速地鎮定了下來,他偏了偏腦袋,終於把視線投向身邊的鐘衡。
兩人坐得不算遠,卻也不近。祝深慵懶地眯眼看著鍾衡,嘴巴一抬,徐徐地朝他吐了一口氣,吐出來的煙圈便虛虛地在空中繞了一圈,漸漸地朝鐘衡那邊散去。
迷濛的白霧裡,一張殷紅的唇若隱若現。
往下,是他清晰平直的鎖骨,在未被遮掩完全的浴袍之中敞開了一片惑人的風光。
祝深指尖的煙緩慢地燃燒著,見鍾衡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似乎一定想從他嘴裡聽到什麼。
想起剛才的問題他還沒有回答,祝深又吐了個煙圈,鎮定答他:「還不錯。」
鍾衡便不再和他說話了,從包里拿出電腦,放到了膝上開始工作。
戴上了金邊眼鏡,鍾衡開始專注地看著屏幕。他的十指不停地在鍵盤上敲擊著,一時間這靜謐的房子便只剩下鍵盤的敲擊聲,還有郵件的提示音。
祝深不緊不慢地抽著煙,轉頭看著鍾衡認真工作的樣子,不禁皺起了眉頭。
他倒是很想問問鍾衡,在哪裡辦公不是辦,非要坐十幾個鐘頭的飛機來D國幹嘛?
一支煙吸完,祝深伸了個懶腰,剛要離開令他渾身不自在的客廳,就聽身邊一直沉默的人開了口:「要睡了?」
「早著呢。」祝深笑。
還不到一點鐘,祝深一貫失眠,天亮睡覺都是常事,何況吸了支煙的他反而更加精神了。
他不睡,可鍾衡是要睡的。祝深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給鍾衡安排房間,於是他揚手一指,指著自己房間隔壁的那間道:「待會你就睡在那裡吧。」
鍾衡順著他的手看了過去,點了點頭,表示心中有數,移回目光時看到小几上擺著的幾個盛滿了菜餚卻未被人動過的餐盤,問祝深:「沒吃晚飯?」
祝深在這邊的一日三餐都是小顏負責的,小顏會在飯點張羅好祝深可能喜歡吃的東西送過來。但祝深的胃不好,又愛挑食,能合他胃口的東西實在不多。譬如今晚,這些東西他就一口都沒有動。
「我不餓。」
鍾衡又看了他一眼。
祝深被鍾衡這一眼審視得不大舒服,卻見鍾衡摘下了眼鏡,合上了筆電,走到了廚房。
祝深也跟著走了過去,暗暗猜想這人是不是餓了?
也是,他的飛機晚點了四個多小時,也該是餓了。但這裡著實沒有什麼能拿出來招待他的東西。
祝深不會開伙,所以他住的這套度假酒店裡也沒有什麼食材。
鍾衡翻遍櫥櫃和冰箱,能用的也只有長條的義大利面還有幾個雞蛋。
只見他解開了袖口,將袖子卷到了手肘,露出了肌肉線條優美的手臂,繃著淡青色的筋,像是蘊著極大的力量似的。
祝深一愣:「你要下廚?」
鍾衡薄唇輕啟,對他說:「去拿兩個碗來。」
祝深聳了聳肩,乖乖照做。
見他赤足踩在地板上,鍾衡又說:「穿上鞋。」
祝深回頭望他一眼,見他臉色確實不好,也不跟他反著來了,走去玄關趿拉了雙白毛拖鞋,又彎腰從碗櫃裡拿了兩個碗給他。
只見鍾衡接過了碗,與水槽的鍋子放在一處沖洗。待洗乾淨了以後,他把水煮開,灑了一點食鹽,又抓了一把長條面下了進去。
——是掛麵的煮法,但義大利面卻比掛麵煮的時間稍長些。鍾衡耐心地拿長湯勺在裡面攪拌,等到面快熟的時候,打了兩個雞蛋進去。待面熟透後,鍾衡把面連湯帶著荷包蛋分別撈到了兩個碗中。
香噴噴,直冒著熱氣。
祝深沒想到鍾衡的夜宵居然還算上了他的一份,剛要拒絕,卻見鍾衡把叉子遞給了他,聲音有些啞:「陪我吃。」
祝深挑了下眉,沒有拒絕。
不知是惑於鍾衡的聲音還是惑於鍾衡說這話時的語氣,習慣獨處的祝深竟鬼使神差地坐到了飯廳里,和鍾衡共著一張桌子吃麵。
他本著給遠道而來的人一個面子的想法,將這中不中洋不洋的面嘗上一口,哪知剛嘗一口,便覺得意外地好吃。
鍾衡微微側頭看著祝深的表情,見他開始動第二口的筷子時,臉色稍霽,自己也開始吃了。
吃到第三口時,祝深終忍不住:「鍾衡,你下面真好吃!」
鍾衡一怔,叉子與碗沿輕輕碰出一聲清脆的聲響,他側頭看著祝深。
祝深見鍾衡沒有答話,瞬間也反應過來自己的口誤了,抿了口湯,沒再說話。
氣氛瞬間就變得尷尬起來。
祝深胃小,又吃了兩口就吃不下了,但見到鍾衡還沒有離席,所以他也不好離開,只好沒話找話問:「你呢,這兩個月過得怎麼樣?」
問完,他忽然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沒心沒肺了。
婚宴那天,他大搖大擺地走了,同是婚宴主角的鐘衡大抵不會太好過。
一時間外面紛紛猜測他們婚變,質疑祝深變心,報紙上登著的多半都是貶損祝深的話,可鍾衡卻極維護他,一向都不愛搭理記者的他,竟語氣嚴厲地對記者說:「祝深的行程無須向你交代,只要他喜歡,去哪裡都可以。」
一向冷麵示人的鐘衡冷冷說出這句話時,竟讓人們察出了幾分甜意。一時間輿論又反轉了,大家不關心祝深去哪裡,只關心夫夫倆什麼時候能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