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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8:09:38 作者: 襯衣反著穿
    「那就這樣,其他到時候再說。東西你什麼時候能還?」

    「我——儘快。」

    李文嘉皺了皺眉。「你又想這麼拖著?以前死纏爛打的是你,校慶日放人鴿子的也是你,現在別人的東西你還有臉留著?」

    付羅迦感覺自己的腦子跟人群一起突然發出了嗡嗡聲。「……等一下。」

    有個女生問了句什麼,李文嘉好像回了句「少管閒事」。腦子裡的嗡鳴聲很大,他一句都沒聽清楚。他覺得可能是因為昨晚還是睡得晚了。

    「我沒有……」他只說出這三個字就停了下來——他連自己的聲音也聽不見了。

    李文嘉轉身回教室了。

    付羅迦在燈光下用力地眨眨眼。

    人們突然開始快步走動起來,走廊逐漸被清空。很容易猜得出來應該是上課鈴響了,他猶豫了一下,朝跟教室相反的方向走去。

    ……

    長在廁所外的那棵樹從操場上看著有點寒磣——應該是人為因素導致的。它看起來比周圍其他樹禿了許多,靠近建築物那一側的樹皮幾乎可以說得上是油光水滑了。

    這棵樹還會結出一種奇怪的種子,圓而小,通體呈棕紅色。這些天裡種子應該是成熟了,一直不停地往下落。付羅迦在這裡站著,每隔幾十秒頭頂都會被輕輕砸上那麼幾下。

    「你去哪兒了?雍德明剛剛問我了,我說你不舒服去了醫務室。總不會現在就要你去道歉吧,課都不讓人繼續上了?」

    「沒有。我就在醫務室。可能久一點才會回來。」

    ——這是半個小時前他跟周臨涯在微信上的對話。醫務室早上根本沒人——連醫生也沒有。空調很冷。他只在那裡用一次性紙杯接了滿杯熱水,坐在一把鏽跡斑斑的椅子上像服毒一樣一口一口往下咽。

    然後他到羽毛球場坐了會兒。第三節 就有一些班過來上體育課了,他就一路晃蕩到了這兒。

    面對一些奇怪的症狀——他之前沒想到——其實可以喝喝熱水、曬曬太陽。

    然後就會好了。

    而不應該像昨晚那樣去麻煩別人。

    他站在樹底下開始看他爸發在朋友圈的林果然的表演視頻。林果然穿著一身白紗裙在一個很小但仍舊鋪了紅地毯的舞台上彈奏鋼琴,十分投入,像模像樣地在琴凳上點頭仰頭傾斜上身。

    底下他能看到的只有一個贊,是他大姑點的。

    他爸在評論里說,「姐姐越來越厲害了。」

    他想了想才反應過來為什麼要叫「姐姐」。

    略過李淑儀周臨涯的幾條生活/情感感悟,翻到許之枔的——那天在車裡的時候許之枔自己把他手機拿過去把微信加了回來。發的是照片,應該是好幾天前拍的。

    形體教室木地板上的一道人影。

    往下翻的時候手一抖把紅心戳亮了,他立刻把喜歡取消。

    又一顆種子掉下來砸到他頭上。同時消息框彈出。

    xzx:沒在上課嗎?

    付羅迦不好裝作不在。

    Fu.:只是不在教室。

    xzx:翹課了?

    Fu.:請過假。

    xzx:還難受嗎?

    付羅迦其實不覺得自己難受過。只是偶爾的不好受而已,遠不到「難受」的地步。就像喝冷水牙齦會酸,趴著睡胃部會脹氣一樣。

    xzx:那要不要過來找你男朋友?

    xzx:中午可以一起早點溜。請你喝開心水。

    Fu.:……不是快樂水嗎?

    xzx:指雪碧,與可樂區分一下。

    Fu. :……

    xzx:他們找過你了?怎麼說的?

    Fu. :沒多大事。我能處理。

    許之枔沒再問什麼。「孟悅最近又來找鄭駿宇了。杜燃說他們很可能要複合。」

    「不是很好嗎。」

    「你下次告訴她你已經在談戀愛了更好。」

    「……」

    「我好像看見你了。你站在教學樓那邊的樹底下是嗎?」

    「那好,先站那兒別動,你男朋友過來找你了。」

    種子又一次落在地上,被一隻腳碾碎了。

    ……

    周臨涯抽了節晚自習,通過鍥而不捨的旁敲側擊了解到了付羅迦視角的「校慶日事件」——不知道誰命名的——的來龍去脈。

    「雖然你這版聽著最扯,但是看在你是同桌的份上,我選擇相信你。」她嘆了口氣。「你知道現在有多少人說你是個渣嗎?」

    李淑儀也跟著嘆了口氣,「然而只有我們知道,你其實只是一個單純的憨批。」

    「我覺得你不用去道歉。鄭駿宇跟孟羽加起來也不算什麼,你可以去找許之枔——」

    「人家就是鄭駿宇那邊的啦!」

    「不好意思我忘了。就算是那邊的也不用什麼時候都跟著鄭駿宇摻合吧?鄭駿宇又不是他誰。你就不一樣了,你跟他玩得還可以吧?反正他對你挺好的,你找他肯定沒錯。」

    「……」

    付羅迦突然又想起了那個盒子的事。

    「你們有沒有看見我桌子上那個盒子?」

    「你真的要還?孟悅好low,送出來的禮物還要收回去。」

    周臨涯仔細回憶了一下。「我們傳著看過一遍就放回來了,之後盒子一直沒人動。你沒來的那幾天應該一直都在那兒。好像就是……月考之後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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