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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晨還沉浸在突如其來的觸碰,頭頂的壓迫不輕不重，但存在感十足,眼見他要丟下自己往巷口走去，她來不及思考心尖的上的波盪,快步追了上去。

    墨色掩蓋住他的身影，時晨看得不太真切,以為他已經走進去了。正打算拿出手機照亮一下，就見一束光照在地上，避開她的眼睛,前路照的清晰又明亮。

    時晨攥著手機看過去，只見原本進了巷子的男生,站在巷口一側，舉著手機燈光，照在了時晨腳下。

    時晨看著腳下的一束光,不遠,但很亮,亮到她能看清腳下凹凸不平的路面和橫亘在中間的小石子。

    她快步走到他身側，方落西的手機燈光又換了個方向。時晨抿了抿嘴角，低頭看了看腳尖，說：「你沒走啊。」

    方落西覺得有些好笑，他帶出來的人，他能走到哪去。似乎窺見了她的內心，故意說了句，「沒走。」

    時晨剛鬆一口氣，又聽見一句，「我又不是沒良心。」

    時晨：「……」

    她也沒說他沒良心啊。

    巷口似乎類似一條街的後門，商鋪少，人流量也小。穿過那段巷子，他們拐進了一條商業街，兩側商鋪緊密排列，燈火通明，店家熱切的叫賣聲，像是專門的小吃街。

    時晨猶豫地看了一眼方落西，似乎也沒想到他會選擇這麼一個地方。像這種專門的遊客打卡點，顯然不太適合他們這種正經吃飯的人。

    城市自然沒有因為夜色降臨而短暫進入休眠狀態，這會的小吃街也算不上頂熱鬧的，小巷處也只有零散的遊客。大一那年，他們一宿舍去崇浦的網紅小吃街，人擠著人在裡邊走了一圈。

    時晨沒想到他會來這裡，暗自苦惱著辦砸了導師交代的任務，辜負了她導師的一片信任。她想問問這是要去哪裡，等會吃什麼。可總覺得要是問出口，好像是在抱怨他的決定。索性就安靜地任他當嚮導。

    方落西熟門熟路的帶著她拐了幾個路口，看了眼跟在身旁時晨，說：「我帶你逛逛西淮的特色？」

    語氣雖是疑問，但話里卻滿是肆意。

    看著他背影，時晨想，他怕是比她熟悉這裡多了，單是這七拐八拐的小巷子，她就分不太清。她只喜歡看著別人辛苦，自己心虛的享受成果，斷沒有探店這樣的閒情逸緻。

    「來西淮這麼多次，也就這家讓人惦記。」方落西站在外側，隔開並不算擁擠的人群，「還不能知道能不能趕巧，帶你去嘗嘗？」

    時晨點點頭沒什麼意見，安靜地走在他身側，享受著他所隔開的安全區域，自然也就忽略了一側的喧鬧，和腳下時不時亮起的手機燈光。

    七拐八拐進了一家巷口，倆人停在了一家店鋪門口。時晨想起之前宿舍里說的方落西，儼然跟這家連名字都沒有的店鋪大相逕庭。

    小吃街的店鋪哪家不是復古的門牌，在加一個老字號的錦旗。唯獨這家連個名字也沒有，最外是掉了漆的木門，門口還用桌子擋上。一側的玻璃上貼著一張列印紙，寫著本店不接受堂食。

    方落西顯然也忽略了這一點，倏地看見那頁紙，揉著後頸低罵了句，「忘了這茬。」

    許是鮮少見到他這麼狼狽的一面，時晨低頭悶悶地笑了兩聲。一旁方落西看到她這樣，似是也忍不住搖頭笑了笑。

    時晨咳了咳嗓子，指著一旁不遠處的公共木凳，「我們打包就好了，去那邊坐著就行。」

    「行，等下次帶你吃別的。」

    時晨看著菜單沒說話，應該不會有下次了吧。

    那張貼著不接受堂食的列印紙旁邊還貼著一張，美其名曰菜單。說是菜單，其實簡單明了印著三行字，最後一行還用馬克筆狠狠劃了一道。

    店鋪唯二的兩種餐食，一是醪糟湯圓，二是手打魚丸。時晨也沒有別的選擇，只點了一份魚丸。

    「香菜，辣椒？」老闆娘調著湯料，分出心問了一句。

    方落西轉頭眼神詢問，時晨點點頭，「都要一點。」

    方落西還保持轉頭的姿勢，像是隨口問了句，「可以吃辣？」

    時晨如實回答，「可以。」

    伴隨著轉帳成功的一聲播報，方落西收起手機，「我記著，你之前不太能吃辣椒的。」

    時晨不知道他從哪裡知道的她不能吃辣，之前的她的確避辣椒如蛇蠍，現在她已經可以坦然接受，甚至能在灼辣的口感中嘗出一絲椒香。

    崔郜月沒有騙她，好像人對辣椒的耐受程度並不是天生的。很少吃辣椒的人，辣度閾值就像一片未開發的領域。

    時間長了就能接受，一樣的道理，有些人，有些事，時間長了，也就忘了。

    時晨走到座位上，拿著消毒紙巾仔細擦了擦座位，然後坐在一角看著店鋪方向。方落西走過來的時候，一手拎著兩個袋子，身後是店鋪的橘色照明燈光，她眯了眯眼，再看時，人已經到了眼前。

    她看著遞到手邊的兩個袋子，剛剛她只點了一份魚丸，現在另個袋子裡裝著一個類似奶茶的杯子，杯口是戳了孔的塑料蓋，上面還有模糊又細小的水霧，顯然這是店家的另一種菜品，醪糟湯圓。

    四個袋子，自然兩份魚丸，兩份醪糟。

    方落西遞給她之後，便放鬆地坐下，雙腿向前舒展，看著她沒動作，輕咳一聲，似乎又解釋了自己多買一份醪糟的原因，「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