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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1:27:14 作者: 何枳與
    所有人都是第一天來這裡,陌生的城市和基地,甚至一草一木都是初印象。

    早上一路從火車站到基地,就是從市區到郊區。地理科學學院大一學生不算少,兩人或三人一排,隊伍算不上規整。時晨在中間位置,只能看到前面是人,後面也是人。穿過一條小路,逐漸變得寬敞起來,景色也不再單一,有山有水。

    前面學生停下,後面不明所以也只能停下。老師尋了石頭站上去,打開掛在腰側的擴音器,經過一陣調試,嘈雜噪音消失,開始進行講解。

    停下來之後,學生自發的分成好幾撥,一波以老師為中心前後圍了好幾圈,還有些拿著手機錄音,認真聽著講解;再有些想擠進包圍圈,卻無能為力;還有一部分隔著太遠,索性也沒上前,自娛自樂。

    「不是,這能聽見什麼啊?」崔郜月找了一塊儘量平整的石頭,直接坐了上去。

    老師帶的擴音器就是平常在教室上課使用的,現在拿到一個開闊的環境裡,即便開到最大音量,也就像平常蚊子嗡嗡聲,就像是看唇語,還不如大聲嚎一嗓子聽的舒暢。

    時晨挨著她坐過去,搶占了一小塊位置,「坡面重力地貌。」

    「這是啥?」崔郜月轉過來一臉懵。

    時晨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總不能現在把定義背一遍,她也就模糊聽見了這麼幾個字,所以也就敷衍含糊,「大概,也就,這一塊吧。」

    「哎,全完蛋,考試背的忘完了。」崔郜月猛地一拍腦門,頗有幾分白費功夫的惋惜,彷佛對不起自己在考試周徹夜苦讀,心痛自己因為熬夜而一去不復返的頭髮。

    時晨摸了摸鼻尖沒作聲,一絲心虛從心底湧上來,她也一樣。

    他們走了這麼久的路,現在可不是得停下來休息一會,可是就算屁股底下墊著石頭,也不敢心安理得坐著放鬆,時不時看看後頭的老師,斜著耳朵捕捉擴音器的聲音。

    可是,有什麼用呢,白費功夫,一點也聽不見。

    短暫的講解結束,一群人烏泱泱地散開,無厘頭地,各干各的。他們品出一絲意味,這就像中學體育課,上課前集合,點個名,先繞著操場跑兩圈,隨後,老師交代兩句,解散。

    自由活動啊!

    反正,不管幾歲,不管哪裡上課,聽見自由活動,可不就開始撒歡了。

    所有的學生一散開,河邊、路上到處都是人,三兩成群。

    臨著水邊站在岸上,看不清水有多深,水流緩緩而過,泛著青色的光芒。腳下凹凸不平,鵝卵石或大或小,或平滑或稜角,緊密排列著,看不見一點土壤。

    有些男生往河裡打著水漂,漣漪泛起一圈一圈。

    時晨也照著投了兩次,只有撲通一聲,她有些懊惱,嫌棄地離開岸邊,打算坐回石頭上。

    回身的一瞬,斜陽掛在西南角,遠處迭起的山巒露出一絲光芒,從一旁照過來,鋪散在晃動的人影上。

    一小角陽光爬上一個少年的肩膀,時晨看清他明暗交匯的身影。

    他站在一處石頭上,閒散地看著前方,又或是脖頸彎折低頭劃兩下手機,隨意又自然。

    那一刻,時晨摸著手腕,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跳動的脈搏。

    作者有話說:

    都是眼熟惹得錯

    第8章

    那時,岸上鵝卵石到處都是,有會玩的男生斜著往河裡邊打水漂,石頭進了水裡一跳一跳像是受了控制,一下一個圈。

    時晨看得稀奇,從前只看別人玩,自己沒好意思上去過。現在不一樣,河邊站了一溜人,她就攛掇著崔郜月上前了。

    從地上摸了個不大不小的石頭,學著別人的姿勢,輕輕拋出去,撲通一聲,很明顯失敗了。彎腰重新撿起一個,就打算再試一次的時候,餘光瞥見崔郜月出手了。

    一個。

    兩個!!

    三個!!!

    時晨目瞪口呆地盯著她,由衷讚嘆了一句,「你好牛啊!」

    她是真心覺得厲害,畢竟她只能一下一水花。

    崔郜月拍拍手,沒怎麼在意,又從底下拿起一個,「運氣吧,我第一次搞這個。」

    好凡啊!

    時晨沒著急投下一顆,就站在旁邊看著崔郜月展開第二輪嘗試。

    撲通一聲,青色水面化開一大圈波紋。

    好吧,像是運氣作怪。

    只是接下來,時晨得承認在打水漂這件事上,有人確實天賦異稟。崔郜月一個接一個,時晨一次也沒成功。

    就在時晨誤認自己成功搞到第一個三圈的時候,激動地要跳起來,崔郜月打斷她,「你醒醒,那是你旁邊那個男生的。」

    「你就平著扔出去,手腕用點勁兒。」

    「就一下,胳膊甩出去。」

    ……

    「是不是石頭不太對。」崔郜月的指導對她的成績沒有絲毫影響,又從地上撈了一個,「你用這個試試。」

    時晨看著幾個男生扔的一個比一個遠,有點納悶,「是不是他們的石頭比較好?」

    彎腰挑石頭的崔郜月也注意到了,她最多扔三個,那男生扔的一溜串,「那咋辦?下去給他撈上來?」

    聽見這話,時晨面無表情地轉過身,「那算了,還是命重要。」

    「不行了,我要回去坐著了。」時晨結束最後一次投擲,自暴自棄擺擺手,「我腿都站麻了,不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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