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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8:03:29 作者: 邊書
    陸聿揚怎麼都想不到,蕭衡竟在其中扮演了這樣一個角色,而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終於回過神來,明白為什麼聽著蕭衡的聲音,會覺得耳熟了。他在楚淮原的記憶里聽到過,正是那個喊「將軍」的聲音。

    後面的事,陸聿揚基本了解了,但他想不通的是,蕭衡既然已經投胎轉世了,怎麼還會找上來呢?

    話說到這裡,謝必安忽然就怒了,他看著自己握緊的拳頭,一臉憤懣地說:「我討厭蕭衡,純粹出於個人情緒。」

    蕭衡也算害死楚淮原的直接推手,謝必安作為頭號鳳凰粉,對於他這種憤恨,陸聿揚完全理解。

    「我討厭他的所作所為,拿普拉成做威脅的是他。逼將軍替天行道以致身消隕滅的也是他。」

    謝必安每說一句,就在陸聿揚肩膀上捶一下,力道倒是不重,但莫名挨打誰都不覺得好受,陸聿揚面無表情地往旁邊挪。

    「最後打翻孟婆湯恬不知恥地說要贖罪的,還是他……」

    「等等!」陸聿揚一把抓住謝必安的手,打斷了他的話,「他沒喝孟婆湯?」

    謝必安點頭:「沒喝。」

    孟婆湯的功效人盡皆知,所以……蕭衡是帶著前世的記憶來的,怪不得跟開掛了似的……

    「你說他究竟安的什麼心?」謝必安無力地嘆了聲氣。

    蕭衡安的什麼心?

    陸聿揚也想知道。

    「最讓我生氣的還是閻王大人,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真答應讓他呆在我楚將軍身邊!那可不得膈應死我楚將軍!唉!」

    說實話,陸聿揚不覺得蕭衡是專程來膈應楚淮原的,更何況蕭衡是楚淮原的擁護者,是把他當成了信仰的,因此,陸聿揚更相信「贖罪」這一說法,蕭衡的目的應該更貼近幫助陸聿揚找到楚淮原遺骸,讓他重生。

    「可他為什麼之前不出現?」楚淮原被陸家人世代繼承的事蕭衡不可能不知道,可為什麼偏偏到了他身上,蕭衡才來呢?

    謝必安:「這我哪兒知道?不過,我十年前見過他。」

    十年前,蕭衡應該才十歲。

    但帶著前世記憶的蕭衡即便才十歲,在哪兒出現都不稀奇,可謝必安不一樣,他在陽界只會出現在有需要的地方,比如死亡現場。

    而且,陸聿揚現在對「十年前」這個時間節點格外敏感。

    十年前,他的父親試圖把楚淮原封印在劍中,失敗後被一隻名為「梟」的厲鬼殘忍殺害。

    十年前,生死簿上該死的余羽豐沒死,還疑似出入普拉成。

    以及昨天再次聽到的一個,十年前,簡霄平白多了雙陰陽眼。

    這三件事,陸聿揚完全找不到任何一根能夠串聯起來的線,但不知為何,在這刻卻同時出現在了他的腦海里。

    「你是在哪兒見到他的?」陸聿揚問道。

    謝必安看著他沉默了一瞬,道:「你父親的死亡現場。」

    聞言,陸聿揚的臉色沉了下來,他轉頭看向簡霄,沉聲道:「你呢?在哪兒被雷劈中的?」

    銳利的眼眸讓簡霄不禁有些膽寒,他仔細想了想,不知想到什麼,臉色突然白了,他顫抖著嗓音小聲說道:「我……我可能見過你的父親,就是那一天……」

    陸聿揚心下一沉,用儘可能平緩的聲音說道:「你看到什麼了?」

    「他……被殺死了……」簡霄的腦海里浮現出那日看到的場景,忍不住抱著身體顫抖起來,「他……看到我了,渾身是血地笑著走過來,要……要殺我,正好落下來一道雷把我劈中,醒來後……我在醫院……」

    顯然簡霄話中的兩個「他」指的是兩個對象,前者是陸聿揚的父親,而後者,正是那隻殘殺了他父親的厲鬼——「梟」。

    簡霄能夠從厲鬼「梟」手下逃過一劫,唯一的解釋只有那道適時落下的雷。

    直覺告訴陸聿揚,「梟」的來頭和那道救了簡霄並賜予他陰陽眼的雷,蕭衡都知道,不僅如此,蕭衡還作為了了,在這十年前給了簡霄不少幫助,而這層幫助,是基於那道雷的。

    陸聿揚注視著茶几上的透明檔案袋裡蕭衡的照片,微微眯起眼。

    蕭衡,你究竟安的是什麼心?

    第48章

    簡霄從盥洗台上抬起臉,清秀的臉龐上淌著幾粒晶瑩的小水珠,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一瞬間竟感覺有些陌生,陌生得讓他害怕。

    他常常懷疑自己有雙重人格,覺得在這副軀殼裡還藏著另一個人。

    十年前被雷劈中在醫院昏迷的那幾天,他說了很多胡話,出院後也好幾次在家睡到一半睜眼發現自己站在其它地方,家裡人都被嚇得不輕,都覺得他是中邪了,他對此深信不疑,再加上他變得能看到不乾淨的東西,那段時間甚至連覺都不敢睡。

    後來,母親把他帶到若安寺,他聽到了誦經聲,少年清越的嗓音帶著純淨的聖潔感,他看著跪在巨大塑金佛像下小小的身影,一瞬間就被那份虔誠所感染,內心的不安與恐懼也跟著被安撫了。

    在那之後,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找了了,這個習慣持續了十年。

    其實每次見面他們都沒說幾句話,多數時候都是了了誦經他在一旁默默聽著,經文入耳總能把他心裡的疙瘩撫平,讓他來形容的話,那感覺更像是撫慰了他身體裡蟄伏的另一個人,聽著聽著就睡著了,最重要的是從若安寺回來的幾天,他都能睡得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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