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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8:03:29 作者: 邊書
陸聿揚:「……哦。」
他是真不知道還得有人托一把,話說,怎麼托?
那頭謝必安把氣喘勻了,掏出手機給范無咎打電話,說陸聿揚找著了,問他是不是馬上送上去,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謝必安回了聲「知道了」,掛斷電話對陸聿揚說:「老黑說上頭還沒準備好,要等等,不然我帶你在地府逛逛?」
看著謝必安一言難盡的衣著,陸聿揚不怎麼想和他並肩走在地府里成為鬼群焦點,忙擺擺手,說:「不了不了。」
「嘖,還挺難伺候。」謝必安想了想,又說,「那就去我家坐坐吧,也沒幾步路。」
這個倒是可以有,陸聿揚點點頭:「那就打擾了。」
見兩人看向自己,陸懷陽擺擺手,道:「我就不去了,忙著呢。」說完,他用腳把船往河裡推了推,跳上船,船槳往岸上重重一推,小木船晃晃悠悠地漂了出去。
小木船很快漂遠,看著陸懷陽略顯孤寂的身影,陸聿揚出聲問道:「他為什麼不走?」
謝必安剛走了幾步,聽著他的話,愣了愣,說道:「還能為什麼,放不下唄!」
「放不下……」陸聿揚輕聲重複了一遍,跟著謝必安往他家的方向走,眼睛卻忍不住又往黃泉那抹孤影瞥了一眼。
說實話,和陸懷陽談過,他反倒不是很明白了,陸懷陽這樣的人,根本不像他一開始想的那樣在意子孫的千秋萬代,那當年為什麼要和閻王簽那麼一份契呢?
覺察陸聿揚的腳步慢了,謝必安轉頭也看了眼陸懷陽,轉而收回視線看著陸聿揚,說:「我打聽過,他當年是為了救兒子。」
「救兒子?」
「你祖輩作孽太多,到他這一輩,就開始遭報應了。三個孩子,一個先天夭折,一個十歲溺亡,小兒子是個病秧子,好幾次差點沒了。再鐵的漢子都受不了這樣的折磨,他闖進地府,說要拿自己的命換兒子的命,結果閻王大人給了他另一條路。」
聽完謝必安的話,陸聿揚沉默了,他沒有立場評判陸懷陽的選擇對錯與否,但若不是陸懷陽選了這一條路,他就不會存在於世,就他個人而言,他不會因為背負了這麼一個使命就後悔活在世上,更不會去怨恨陸懷陽。
「你爺爺們跟你倆可不一樣,他們幾乎感知不到楚淮原的存在,也說不上話,找骨頭難上加難,他們的折磨陸懷陽都看在眼裡,總覺得有愧,才不肯就這麼去投胎。」謝必安補充道。
陸聿揚輕嘆口氣,沒說什麼。
謝必安很快把陸聿揚帶到了他家,地府特供的公寓樓,目測十來層,一層樓三戶,從外面看,和人界的職工樓沒什麼區別。
走進謝必安的家,陸聿揚一眼看到的是玄關處和謝必安腳下同一個款式的小黑兔拖鞋,他腦子裡第一時間閃過范無咎的臉,就隨口說了一句:「和你一起住,范大人應該夠嗆。」
「說什麼呢,這是單身公寓,我一個人住。」說著,謝必安木著臉把小黑兔踢到了鞋櫃下。
看著被折彎露出來的兔耳朵,陸聿揚:「……」
路過洗漱間,陸聿揚站定,向裡頭指了指,眉毛止不住上揚,意有所指地說道:「我覺得,范大人長得很有味道。」
順著他的手指看到了洗漱台上整齊擺放的兩隻牙刷,謝必安微微紅了臉,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干你屁事!」
陸聿揚咧著嘴笑道:「你前腳把我和徐道長的事告訴我爺爺,還不准我後腳戳破你的私情?」
「喲嗬,你還挺得瑟,信不信我舀碗孟婆湯給你灌了丟畜生道去?」謝必安瞪著眼兇巴巴地威脅道。
陸聿揚抱著手臂往牆上一靠,喉嚨里滾出兩聲低笑,道:「不信。」
他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成功收穫了謝必安一記大白眼,謝必安冷哼一聲,甩頭走進客廳。
陸聿揚跟過去,瞧見茶几上一套精緻漂亮的茶具,腦子裡不由把謝必安曾說過的故人建議他學茶養性和楚淮原記憶里那句「茶是好東西」聯繫在了一起。
「你之前說讓你學茶藝的故人是楚淮原?」
謝必安一臉迷惑:「不是啊,你覺得我楚將軍是會泡茶的人嗎?」
陸聿揚登時一愣,謝必安這貨都會泡茶,他當然沒想過楚淮原會不會,但說那句話的聲音他聽得還算清楚,確確實實是楚淮原的聲音,當時泡茶的不是他嗎?又或者……
「你認識南聞秋?」
聞言,謝必安神色微變,抓著黑無常玩偶的手下意識收緊了,在陸聿揚幾乎算是能夠肯定的無聲目光下,他垂下頭沉默了半晌,很輕地點了下頭,「認識。」
「我感覺,他不像是會作惡的傢伙。」陸聿揚斟酌著說道。
「我一開始也覺得不像。」謝必安苦笑,「直到我親眼看到他闖進地府,眼都不眨地殺了數十個鬼差,面無表情地掐著判官的脖子,搶奪他懷中的生死簿,才猛然醒悟,惡,一旦埋了種子,總會發芽……」
聽著謝必安的話,陸聿揚心下一驚,他之前還以為硬闖地府強燒生死簿的是楚淮原,沒想到竟是南聞秋!
「南聞秋和普拉成又有什麼關係?」陸聿揚心裡隱隱覺得某種異樣感越來越明顯了。
謝必安抬起臉,沉重地嘆了口氣,說:「普拉成是個罕見的至尊級風水寶地,龍嘛,你也知道,嬌貴得很,只有好地方才孵化得出來。他幾乎沒離開過那裡,不知怎麼預知了一場天災,便釀造了一顆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