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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8:03:29 作者: 邊書
    照謝必安所說,人死了,魂沒了。

    這事不簡單,完全不是李琦一隻遊魂可以端得住的,背後絕對有一雙手在推,而且是從建橋開始就潛藏的暗處了,不僅草芥人命,還膽大包天。

    「更奇怪的是,那些人都命數未盡,是被人截胡了。」謝必安又說道。

    「截胡?」陸聿揚眉頭狠狠一跳,眸子裡寒光乍現,聲音立時沉了不少,「什麼意思?」

    「就你理解的那個意思。」謝必安滿臉可惜地輕嘆了一口氣,「不過,被強行劫走的壽命通常會不可避免的大縮水,十年換一個月什麼的,常有,相當不划算,這還不包括幾個命格好的,實力悲催。」

    話說到這裡,那人已經不是膽大包天了,簡直喪心病狂!

    陸聿揚整張臉都冷了下來,緊抿著唇沒有說話。

    見他沒吭聲,謝必安伸出拇指向後指了指:「對了,我剛就想問了,你車上那人誰啊?」

    車上?

    他車上沒人啊!

    陸聿揚渾身一僵,猛地回頭。

    他副駕駛座上居然真的坐了一個面色慘白的男人!

    黃色安全帽,深藍色工裝,我去,李琦什麼時候上他車了!

    陸聿揚鐵青著臉走過去打開車門,向他抬抬下巴:「兄弟,下車談談。」

    沒想到李琦死死抓住了安全帶,用帶著哭腔的沙啞聲音說道:「小哥,你載我一程吧,多少錢我都給。我老婆快生了,我答應了她今晚就趕回去,可怎麼都坐不上大巴車,求你了……」

    李琦的反應像是失憶,他好像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更不知道因為自己凌晨攔車釀造了三起重大事故,他滿腦子只記得要坐車回家。

    看著他哀求的眼睛,陸聿揚動了動唇,輕聲說道:「我答應,帶你回去。」

    聽到他的應允,李琦渾濁的眼眸亮起了一絲微光,他剛要出聲感謝就聽陸聿揚緊接著又開口了,薄唇吐出的話語瞬間讓他眼裡的光滅了,「在那之前,你要先告訴我,你死的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我……我死了?你在開什麼玩笑?我死了還能在這和你說話嗎?」李琦蒼白如紙的臉上露出一個僵硬的笑,但很快他似乎真的想起了什麼,嘴唇劇烈顫抖起來。

    下一刻,他忽地吐出一大口黑血,整顆腦袋像是被什麼瞬間壓扁了,右眼珠被壓爆,鮮血裹著腦漿從頭鼻子嘴巴耳朵里噴出來,血順著脖子流下,很快浸濕了他的衣服,他怔怔地抬手摸了摸,不敢相信地看著滿手鮮血,喃喃道:「我……死了……真的死了……」

    他慢慢抬起臉,用凸出來的左眼珠看著陸聿揚,滿臉驚恐地問他:「我怎麼死的?」

    「是施工意外。」陸聿揚避重就輕地解釋,沒把李形的失手告訴他。

    李琦沒細問,只是用雙手絕望地捂住了臉。

    那頭謝必安摸出個黑皮筆記本走過來,非常沒有眼力見兒地寬慰他:「早死早超生,生前沒造孽不會讓你投壞胎的,就是投胎的隊伍有點兒長,得等。對了,叫什麼名字?我得核實一下死亡信息。」

    「李琦。」

    「李琦,李琦……」謝必安一邊重複一邊翻筆記本,「嘖,這都死了一年了,那些傢伙都怎麼辦事的……」

    陸聿揚沒聽謝必安嘟囔,見李琦稍微平復了些,再次問道:「還記得你死後發生了什麼嗎?」

    李琦想了好一會兒,緩緩點了下頭:「我好像看到華總讓兩個人把我封在水泥下,要灌水泥的時候,他身旁一個男人拿了個什麼東西用黃符包著塞進了我嘴裡。」

    「你記得那個男人長什麼樣嗎?」

    「二三十歲,戴眼鏡,看起來像個老師,我好像有聽到華總叫他……先生,我……我就記得這些了。」李琦說著,再次哽咽起來,「小哥,這橋這麼大,你能找到我的屍體嗎?你真的能把我……送回家嗎?」

    陸聿揚看著他的眼睛,肯定地說道:「能!」

    聞言,李琦緊握的雙手慢慢鬆開,向陸聿揚露出一個滿是感激的樸實微笑:「謝謝。」

    李琦被謝必安叫來的鬼差帶走後,橋上的濃霧並沒有散,不過那種鬼打牆的迷失感似乎消失了,陸聿揚上車準備開到頭再返回,找到李琦屍體所在,明天上報讓人來挖。

    只是沒想到謝必安這貨居然跟著鑽進了他的車,陸聿揚轉過頭,挑著單邊眉毛看他:「你幹嘛?」

    「事情還沒調查清楚,魂都沒找到,你說我能走嗎?」謝必安也挑起眉毛反問他。

    提起這事,陸聿揚的面色就沉了。

    從李琦的話里猜測,華興承嘴裡的先生應該就是昨天他們見到的那個神棍了,華興承就地埋屍的主意絕對出自那人,埋屍橋上的目的,他沒猜錯的話,為了鎮橋,更是為了鎮財。

    蓄意埋屍是一回事,至於害命收魂斂壽,則是另一回事了,關於這件事,華興承知道與否暫無定論,但那個神棍絕對跑不掉,就目前看來,對方是個格外棘手的人物,更是相當難對付的瘋子。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濃霧中,遠光燈打出去很快能看到頭了,陸聿揚正想著下了橋要去哪個路口掉頭。

    突然,他的心臟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像是有一隻手從暗處伸來把他的心臟狠狠捏了一下,疼痛迅速蔓延,陸聿揚眼前一黑,手上瞬時脫力,方向盤打滑了一下,拐了個不小的彎,他靠著殘留意識用力踩下剎車,車輪胎髮出「吱」的一聲長鳴,夏利在橋面打了個迴旋重重撞在了橋樑防撞護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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