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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8:03:29 作者: 邊書
    趙雪兒乖巧地點點頭:「老師再見。」

    「再見,路上小心。」

    趙雪兒的家離安達中學不遠,坐公交過五個站就到了,公交站的學生三三倆倆談笑打鬧,她獨自站在站牌下。

    忽然,一個從身後飛來的書包重重砸在她後腰上,她被砸得踉蹌了一步,腦袋「咣」的一聲砸在站牌上,兩眼一黑,剛站穩就被拽住頭髮強行拖到了公交站後面,一個巴掌隨即甩了過來,眼前的黑幕散去,看到的是邱以晴的笑臉。

    「雪兒,我們等了你這麼久,怎麼招呼都不打就要回家了?」

    引起這麼大的動靜,看過來的眼睛不少,趙雪兒只注意到楊夢玉驚恐、絕望的眼睛,她悄悄用唇語說道:「別管我。」

    ***

    陸聿揚已經連著好幾天晚上沒睡好了,這回不是因為楚淮原的夢,罪魁禍首是謝必安。

    再過幾日就到寒衣節了,這個日子和清明節、中元節並稱「三大鬼節」,就像活人過節不過是找個冠冕堂皇的藉口吃喝玩樂一樣,地府過節也硬生生整出了一出大戲,它們要評選地府最可愛的鬼!

    謝必安沖在第一個向判官報了名,當然了,他對獎品——地府特供的洗浴三件套完全沒興趣,他是衝著頭銜去的。

    在他認知範圍內,任何用「最」來當前綴的褒義詞都非他莫屬,更何況是「可愛」?也不知道閻王大人開什麼玩笑,最可愛的除了他還能有誰?他白無常可是古今中外最有名的吊死鬼,以吐舌頭出名的耶!這還要評選?

    不服歸不服,既然定了要評選,謝必安自然要讓那些不自量力的蠢貨輸得毫無尊嚴!

    然而投票開始第一天,他就被遠遠甩在了後面,從自信心爆棚到難以置信再到咬牙切齒,僅僅過了十秒鐘,他從路上拐了個鬼差問理由,對方戰戰兢兢地一個勁兒說「小人不知。」謝必安一瞪眼,鬼差就兩眼一閉原地裝死。

    好在范無咎經過,言簡意賅地告訴他:「你平常看誰都嫌丑,樹敵太多。」

    於是,謝必安不得不採取猛烈的拉票攻勢。

    評選這幾日,凡是地府在職鬼差都有投票權,並且票數每日0點刷新,每人每天都有十票,網絡投票,公平公正公開,為期七日,說白了,就看誰朋友多,有毅力,能堅持到最後。

    經過四日角逐,謝必安棍子加糖地努力拉票,終於到了第二名,這還是準時準點把陸聿揚的票都給加上才有的。

    「我他媽就不明白了,你一個大老爺們兒,跟人家小蘿莉爭個屁的『最可愛』啊!」再一次零點被準時叫醒,陸聿揚活生生被逼出了起床氣,臉色黑得跟幾百年沒刷的鍋底似的。

    特地從地府爬上來的人肉鬧鐘謝必安從鼻孔里發出一聲重重的冷哼:「小蘿莉個鬼!孟婆那老東西年紀比我和范老黑加起來都大!你們都是被她那身假皮囊給騙了!」

    陸聿揚對他的話嗤之以鼻,把手機扔給他,蒙頭剛要繼續睡,忽然想起楚淮原真身的事,騰地一下翻身坐起,扒了扒頭髮,問:「你對楚淮原了解多少?」他本來打算直接問本人的,但上次醉倒後那傢伙一直沒醒過,而且他本人估計都不清楚。

    謝必安正被地府專用網絡的網速氣得直咬牙,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想問什麼直說。」

    陸聿揚略一猶豫,道:「楚淮原的真身是鳳凰嗎?」

    「是啊,你不知道嗎?」謝必安舉著手機在房間裡轉圈圈,「嘖,怎麼連照片都刷不出來,渣網速!破手機!」

    哎,還真是楚鳳凰……

    陸聿揚的腦袋疼了起來,這麒麟又鳳凰的,怎麼都往他身上貼?當他是唐僧肉嗎?

    話說回來,既然謝必安的話能敲定楚淮原是鳳凰,那麼有件事陸聿揚就琢磨不透了。

    前幾天阿沅言辭鑿鑿地說他是追尋著朔今的劍影找來的,甚至還說自己是接受鳳凰的召喚降生的從屬,那他沒理由認不出陸聿揚身體裡這老鬼就是鳳凰啊,難不成是阿沅還小,修為不夠,感覺不到楚淮原殘留的氣息?

    考慮再三,陸聿揚沒有向阿沅表明楚淮原的身份。

    那邊謝必安好不容易投出一張票,頁面轉跳刷新,屏幕上拿著毛筆畫「……」的判官看得他直翻白眼,轉頭見陸聿揚一副苦大仇深樣,他想起之前的事,往床沿一坐:「喂,你去過普拉成沒?」

    「沒有,連路都找不到,怎麼去?」

    煩心事一上頭,陸聿揚的嘴巴就有點兒難受了,第一反應就是找煙,可一眼先瞧見床頭柜上的口香糖,就挪不開眼了,在暗自感慨徐道長盛世美顏、魅力無邊後,他認命地抽出一片口香糖撕開鋁箔紙一點點嚼進嘴裡。

    謝必安伸出白皙的食指在陸聿揚眼皮子底下左右搖擺:「嘖嘖嘖,別人找不到可不代表你找不到,再說了,你隔壁不是還住著徐家人嗎?」

    「這話怎麼說?」陸聿揚微微眯眼。

    「徐家雖然不開道觀,但名氣在陰陽兩界可是最響亮的,管事的徐卿州本事那麼大,找個路估計就是掐掐指的事,你要是能牽著隔壁那條線拉到大佬那裡,基本就穩了。不過呢,徐家大門可不是隨便一個外人都能進的。」說著,謝必安使了個「你懂的」的眼色。

    陸聿揚若有所思地吹出個泡,閉眼沉默半晌,緩緩靠在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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