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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8:00:21 作者: 猶大的煙
胤禛正對著康熙哭拜在地,隆科多上前一步,跪在胤禛面前:「萬歲請以國事為重,保重龍體!」胤祥接著轉身看向阿哥們和大臣們,大喝一聲:「萬歲在此,行三拜九叩大禮!」
這一嗓子,一些觀望的大臣和阿哥們心下一驚,不由自主的跪下來對著胤禛行禮。胤禟往左右看了看,伸手一拉胤禩和胤誐,三人也跪了下去。好在二人雖然憤怒,也知道胤祥帶著豐臺大營的人勤王保駕,隆科多現在又是步軍統領,再鬧下去,也已經無力回天。不管如何彆扭,屋裡眾人也開始對胤禛三拜九叩,口呼萬歲。
胤禛坦然受了禮,又定了康熙的廟號為『聖祖』皇帝,自己定了帝號為『雍正』。胤祉知道自己以前的打算無望,便準備跟這個冷麵四弟搞好關係,上前一步說道:「為避皇上名諱,臣弟名字等需改哪個字?」
胤禛沉吟道:「各位兄弟以後改『胤』字為允字,也親切些。另外,現在國事雜亂,還需眾位兄弟幫襯著,三哥和八弟明日上書房議事。十三弟,十七弟暫時領豐臺大營和御林軍護駕。」說道這裡,胤禛眯了眯眼,補充道:「傳十四弟即刻回京奔喪,可帶十人回城。另外傳旨地方,若無朕的旨意,天下兵馬不得擅自調動!」
沒人來得及哭,還有好些事等著雍正去辦,待張廷玉請示今夜是否住在暢春園時。胤禛道:「先送皇阿瑪會乾清宮,布置靈堂。」
隨即眾人簇擁著雍正回了大內,胤禛仍然暫居雍和宮,將這裡已經改做臨時行宮。
胤禟和胤禩,胤誐站在遠處,見雍和宮五部一崗,十步一哨,同原來不可同日而語。天寒地凍,外面連行人都少。胤禟看著以前時常串門的雍和宮,只覺得遙遠和寒冷。胤禟知道,胤禛恨他,至少是厭棄他。好在,他已經安排好了後路,只等康熙喪事辦了,接出宜妃,便可以帶著一家幾口走了。
想到這裡,他轉眼看向身旁的胤禩呢,他可願意放下這一切跟他走?
胤禩和胤誐眼裡全是隱忍的恨意,胤誐忍不住說道:「屁的遺詔!皇阿瑪臨終都糊塗了,那遺詔還不是張廷玉和隆科多,再加上『護衛』暢春園的四哥怎麼說便怎麼寫?就算不是八哥也該是十四----」
胤禟一拉扯胤誐的袖子,對他搖了搖頭,「老十,慎言,現在說這些並沒有任何好處,畢竟我們什麼都沒有看到。」胤禟印象里,雍正可是鐵血手腕,他只是暫時為了名聲還沒拿這些阿哥開刀罷了。
胤誐恨恨的瞪著那邊,最終還是跟著胤禩和胤禟走了。
他們前腳走,遠處已經轉出來好幾個黑衣人。
胤禟和胤禩,胤誐當晚都住在了胤禟府上,胤禟隱約聽見隔壁的哭聲。胤禩跟康熙這對父子之間,明明感情如此深,卻誰也沒有說出來。
第二天,眾位阿哥都進宮隨胤禛守靈,天子發喪要二十七日。胤禟跟在眾人後面,到了乾清宮,擔心宜妃傷心過度,往嬪妃那邊張望。這一看,心立碼就懸了起來,宜妃,居然跪在嬪妃首位,比德妃還靠前。
德妃也怪,現在也沒換太后服飾。胤禟看著前面的胤禛,情急之下對著宜妃使眼色,好在宜妃自從阿哥們進宮便看著胤祺和胤禟。楞了片刻,見胤禟看了看德妃,終於回過味來,起身去了德妃下首。
十四阿哥在喪事的最後一天趕了回來,因胤禎二字都與雍正的胤禛同音,便改了允禵。允禵回來當日大鬧靈堂,哭著說康熙答應他的事沒來得及兌現,當下就有人變了臉色。
跪在最前面的胤禛正為德妃一直不肯接受群臣的朝賀,以康熙未下葬為由拒絕太后的尊號心煩,見允禵鬧靈堂,當即臉上如同掛了嚴霜一般。
眼看雍正要發作允禵,德妃不得不站起身,攔的允禵身前,應承了太后之位。
康熙喪事辦完,雍正開始處理國事,同時命允禩、允祥,馬奇,隆科多共理朝政。京里隱隱有康熙傳位十四阿哥,胤禛篡位之說。雍正得知,傳旨散播謠言者,一律抄家滅族,僅僅幾天,便再沒有人敢提起。
十二月十一日,允禟遞了請見牌子,想跟這位剛登基的四哥請求接宜妃回府居住。現在不抓緊時間,以後怕是想走都走不掉。康熙的后妃們大多被遣散,就連兒子被囚禁的惠妃也被允禩接回自己府上養老。
魏珠依舊在胤禛跟前當差,不過高無庸是胤禛府上的舊人,兩人都是宮裡首領太監。為允禟遞牌子的是高無庸,不大工夫,高無庸已經恭敬地請允禟進殿。
允禟只是盼著接了宜妃,便打點一切,遠離京城,因為不願多生事端,進門後便跪了下去。就算以前再親厚的兄弟,現在也遠了十萬八千里,何況他跟胤禛還有嫌隙。
「起來吧,高無庸,快給九弟看座。」正在批摺子的雍正說道,抬頭看了允禟一眼,皺了皺眉,手中的筆卻沒有停。
高無庸忙搬了椅子請允禟坐了,又有人上了茶。屋裡又回復了靜悄悄,太監宮女屏息靜氣的侍立兩旁。允禟心下嘆氣,這比皇阿瑪在的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胤禛現在握著這麼些人的生殺大權,允禟只覺得那股子畏懼比往日更深。但是為了以後的解脫,他不得不強裝作鎮靜。
「九弟這個時辰進宮,何事啊?」胤禛聲音平靜的問道。
允禟看了看天色,他是特意挑這個時辰來的,快到宮門落匙,趕緊說完趕緊走,免得面對胤禛太長時間,想來他也不願意看見自個兒。面上恭敬地說道:「皇上,臣弟請求您同意臣弟接額娘宜妃回府,頤養天年。」
胤禛手裡的毛筆頓了頓,啪的一聲將毛筆扔回了筆架上。抬起頭面無表情的看向允禟,眼裡帶著冷冷的譏諷:「哦?九弟倒是個孝順的。」邊說邊起身,看了一眼高無庸,高無庸立刻帶人出去了。
允禟心裡一驚,跟著也站了起來,雍正的氣勢太強,現在他是真的後悔挑這個沒人的時候過來了。甚至,他連胤禛為什麼發怒都不清楚。
胤禛幽深的眼盯著允禟,轉眼已經到了他身前。見允禟一付急於離開的不自在模樣,心裡火更大。這幾年胤禟都在躲著他,如要逃開的狐狸一般收起了試探和討好的爪子,不給別人任何後悔挽留的機會。全然不顧小心翼翼抱它到懷裡的人付給了它全部的在乎,以往那些熟稔和溫柔似乎沒有存在過。
胤禛覺得看著這熟悉的近在咫尺人,心竟然都跳的急切起來,他皺了皺眉,這根本不像他。忍著悸動和怒火,胤禛壓抑而冰冷的問道:「九弟要接宜太妃回府,是不願意進宮請安還是不願意見到朕?!」
十幾年的相處,允禟自問還是了解胤禛的,看那暗黑的眼裡翻滾的怒意。他一個激靈,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撞到後面的百寶閣,疼痛之後,硬硬的木板又將他推了回來。允禟心裡暗暗叫苦,這人要是有了嫌隙,做什麼都似乎讓人懷疑別有居心,實在該讓五哥過來接宜妃的。
允禟強忍著畏懼,急促而微弱的說道:「沒有,臣弟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只是自小同額娘聚少離多,想接她過府,早晚盡孝罷了。」
正說著,允禟忽然感覺右肩一沉。轉頭卻見胤禛將手放到了他肩上,隨即允禟只覺得熱熱的氣息噴在脖子上,胤禛冷冷的在他耳邊說道:「九弟若是不心虛,抖什麼?」
四下無人,屋裡的兩人卻幾乎貼在了一起。允禟忽然覺得離得這樣的相處模式熟悉而詭異,而胤禛的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邊說著話邊往下滑。
等一雙炙熱的手用力的環抱到他身上,分毫動彈不了時,允禟才猛然抬頭,驚怒的看著胤禛:「四哥,你,你----」
「現在知道叫朕四哥了?」儘管胤禛的語調里依然儘是諷刺,胤禟情急之下出口的稱呼卻讓胤禛冷厲的眼色柔和了很多,雖然不合禮法,他等著這稱呼已經等了好幾年。
溫熱的體溫透過熏著淡淡龍誕香的龍袍傳了過來,這樣強勢卻不合時宜的擁抱讓允禟手足無措,他努力穩住心神:「臣弟一時著急,叫錯了,皇上。」
胤禛的臉色又沉了下去,自從登基以來,他同周圍的人似乎瞬間有了一種明顯的天差地別的距離,比之以前還要孤單,這是他自己要的,他不在乎。可是這一刻,胤禛忽然了解,就算是天子,孤家寡人,心裡最深處也會有欲望,這欲望強烈而隱忍。現在,除了帝位,胤禛肯定允禟就是他心裡想要得到人。不是因為他的……財富,不是因為他的容貌或者地位,只是那份的溫暖。
由最初的兄弟到最重視的人,想到小九在身邊,心裡不為人知的煩躁就會緩和。這樣,不要對他視而不見的額娘德妃,不要只會算計的親弟弟十四都可以。
可是,明明那么小心翼翼寵著護著的人,現在卻只想著遠離他。胤禛眼裡又蘊滿了陰霾,他盯著允禟閃躲的眼,咬牙慢慢說道,「你既然知道朕是皇上,便該小心討好朕,萬一朕一高興,你那八哥得到的可會更多。」一手固定了允禟,一手隨手將他襟扣挑開了兩個。抱著日思夜想的人,再加上長時間的禁慾讓胤禛有些控制不住,低頭狠狠咬了允禟頸側一下,抱起他往剛剛的龍椅邊走去。
允禟因為疼驚叫了一聲,隨後吃驚的瞪著胤禛,臉色通紅,黑亮的鳳眼裡帶著怒氣。
「四哥,你放開我,你不能這麼做!皇阿瑪臨終----」
「允禟,朕知道皇阿瑪留給你的摺子,封你為親王,允禩為和碩廉親王,讓朕和兄弟齊心。朕答應你,明日允禩就是和碩廉親王。」
胤禛深深地回望著他,說完這幾句,便將允禟摔到龍椅上,胤禛一邊限制他的掙扎,一邊解他的衣裳。
。……
燈花明明暗暗,御書房的地上亂七八糟的扔著一地衣裳。偶爾,還有幾聲壓抑的呻吟和求饒。
等所有動作都停下來,一個人已經昏昏睡去,冷著臉的皇帝細細看著龍椅上的人,撫摸著他蒼白的臉和不動扇動的睫毛。
末了,低低說道:「小九,就算是利用,四哥也要讓你留在身邊。你額娘還是留在宮裡吧,這樣你才會多來幾趟……」
第二日一大早,宮門剛開,允禟便低頭急匆匆出來,高無庸緊跟在他身後,叫了馬車送他回府。
當日允禟稱病未上朝,雍正加封允禩為和碩廉親王,緊跟著兩日後又授允禩為理藩院尚書。
十二月二十四日,雍正命允禟前往西貝駐紮,卻沒有封任何官職,形同發配。同月,命胤誐護送已故澤卜尊丹巴胡土克圖龕座回喀爾喀蒙古。將胤禩的助力都打發出京,卻給了胤禩諸多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