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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8:00:21 作者: 猶大的煙
    胤禎出征前,來見胤禩等人。

    胤誐這一兩年待胤禎總是不冷不熱,見到他便諷刺道:「老十四如今翅膀硬了,還知道八哥府上的大門朝哪開啊。」

    胤禎笑著說道:「十哥說的哪裡話,我老十四一直都是八哥這邊的。與四哥一奶同胞,也不如八哥親厚,十哥這般說,可是冤枉弟弟了。這次雖然得皇阿瑪信任讓我上戰場,那是看的我領兵作戰的能力。弟弟在前面殺敵,這京里還不是都指望著八哥在後面支持。」

    胤禩也笑的毫無締結:「十四弟說的是,八哥看到我們這邊的人出息了心裡也正高興地很。有我和九弟十弟在,糧糙和後繼供給定然不缺,你儘管放心。而且,我另外向皇阿瑪舉薦了一個人,想必也會幫上你不少忙。」

    胤禎一愣,忙問是誰。胤禩微笑的說道:「就是十四弟以前在八哥這邊見過一次的年羹堯。」

    胤禎想了想,隨即瞭然,「嗯,這人是個人才,上次還跟他探討過。八哥真是安排的正是合適的人選。」胤禎也聰明,絕口不提年羹堯是胤禛的人。

    隨後轉眼看向胤禟:「九哥,記得你說過,以後若有機會,一定饒不了策妄阿拉布坦,這次弟弟一定代九哥討回來。」

    胤禟沒有想到胤禎居然還記得自己幾年前說過的話,隨即笑道:「好,九哥等你旗開得勝的好消息。」

    胤禟眉眼飛揚,他是真喜歡領兵作戰。而這次,若是勝了,可不僅僅是戰功無數那麼簡單,胤禎嘴邊帶著笑,離開了八阿哥府。

    胤誐不解的問:「八哥為什麼暗中支持十四弟得到兵權?」

    胤禩看著遠處,良久說道:「若是兵權被四哥那邊奪過去,以後便是必敗無疑。在老十四手上,就還有個轉機。而且,十四弟領兵在外,京裡邊的事鞭長莫及,並不足慮。他身邊,也有我的人,可以牽制一二。」

    「若皇阿瑪真把皇位傳給十四弟,那也只能是天意,總比另一個強些。」胤禩說道,往胤禟這邊一掃。

    胤誐皺著眉說道:「老十四確實少見的聰慧,對我們也沒的說,實在不行,倒是個退路。」

    胤禟並沒有說話,只是想著:離雍正登基越來越近了,就算有了足夠的準備,到底有沒有人願意跟自己一起走的?

    同年,雍親王胤禛的四子弘曆被康熙帶進宮裡,親自教養,無比寵愛。此後康熙待胤禩也如以往,每次隨扈都帶著。

    胤禎沒有辜負康熙信任,從康熙五十七年至康熙六十年,胤禎將西藏叛亂徹底平復,威名遠震。

    康熙六十年,胤禎回京述職,那個離京前意氣風發略顯稚嫩的少年阿哥風頭已經壓過了所有皇子,手握生殺大權,氣度雍容,進退得宜。康熙六十一年四月,胤禎奉旨又一次離京前往軍前。

    胤禩、胤誐和胤禟送他離京,胤禟看著胤禎欲言又止,這一次離開,胤禎再也見不到康熙的面。

    到了今年,康熙身子骨明顯不行,胤禟索性放下了內務府的差使,交給十六阿哥胤祿和十七阿哥胤禮,自己時常進宮請安,陪著康熙說說話。

    至於他這種做法別人會怎麼看,胤禟也已經懶得想了。康熙身邊時常有弘曆跟著,十一歲大的弘曆小臉上已經略有了他父親的影子,胤禟偶爾看的出神。

    弘嘉已經比胤禟還高,少了胤禟的陰柔,俊秀風流,鮮衣怒馬,一雙丹鳳眼眯起來像極了胤禟。讓胤禟掛心的是弘嘉第一個差事居然去了戶部,好在胤禛並沒有為難的跡象。弘嘉只道四伯雖然仍是嚴厲,卻很護著他。

    胤禟相貌仍是二十七八的模樣,雖然略有變化,也比旁人少的多,自家人看多了也就習慣了。外人卻道九阿哥不理國事,操心少,比幾位兄弟都顯得年輕不少。

    年十一月十日,胤禟上午剛從暢春園請安回府,下午魏珠就出現在九阿哥府,說是萬歲爺急招。

    胤禟皺了皺眉,上午去見時康熙受了涼,精神不好,說了沒幾句就回來了。下午又有什麼急事?當下換了外裳,騎馬趕往暢春園。

    暢春園門前,胤禟卻被攔了下來。門口執勤的將領給胤禟請過安後,態度強硬的說道:「若無萬歲爺旨意,還請九爺回去。」

    胤禟打量了這將領幾眼,他雖然請安,卻並無多少恭敬之意,看著也面生的很。胤禟抿抿嘴角,並沒有發火,只轉身叫來魏珠,魏珠滿頭大汗的上前解釋,說是萬歲爺口語。那將領才遲疑了一會,才轉身退開。

    胤禟進門後往四下看,暢春園的侍衛似乎多了許多,其中不乏生面孔。

    康熙正眯著眼躺在炕上,不知道是不是醒著。屋裡燃著香,靜悄悄的聽不到一絲聲音。

    胤禟看了眼魏珠,魏珠眼裡帶著焦急,也搖了搖頭。胤禟不禁心驚,明明以前張廷玉等近臣都在眼跟前伺候,現在怎麼一個人也不見?

    胤禟在下面叩拜幾下,並沒有說話。魏珠上前輕聲喚道:「萬歲爺,九阿哥給您請安了。」

    康熙哼了一聲,似乎迷糊的模樣,好在眼睛睜開了。見了胤禟,喉結動了動,又指魏珠。魏珠忙扶著康熙靠在後面迎枕上,又端了茶,康熙潤潤口,緩了口氣,說道:「你坐吧,魏珠,不要讓別人進來打擾。」

    魏珠應了聲是,便退到外屋。

    胤禟看著康熙端茶的手消瘦的可見筋骨,滿頭白髮,臉上皺紋更加深刻,因精神不濟,眼睛渾濁的很。康熙這樣明顯的老態,讓胤禟眼裡一酸,忙低下頭,說道:「皇阿瑪一直為國為民操心,現在身子不適,也該好好歇著。」

    康熙一拍炕邊,溫和說道:「胤禟,你坐過來吧。朕這些日子,兒子們和大臣們也不常見了。只有你時常過來陪著,現在也只怕也是見一面少一面了。」

    胤禟一驚,康熙到底是什麼時候駕崩,他並不知道具體的日子。自從康熙六十一年以來,他便時刻提心弔膽,每每康熙有了小病痛,他便往宮裡侍疾。康熙精神卻都還好,今年五月還往塞外一趟。

    當胤禟坐到炕邊上,康熙看了他半晌,見他紅著眼,嘆道:「每次見你,朕都覺得自己老了。往回看看,朕這一生,比之旁人,算是對得起祖宗基業,並沒有什麼遺憾。」說道這裡有些氣短,胤禟忙拍著康熙後背給他順氣。

    半晌,康熙又睜開眼,說道:「胤禟,朕專門叫你過來,是有些個事在心裡,一直想跟你說說。」

    胤禟疑惑,康熙半躺著欠身,忽然用力抓了胤禟的手腕,渾濁的眼睛裡又露出當年的犀利,厲聲問道:「胤禟,這些年,你一直幫著胤禩,可是希望朕去以後,他登上朕的位子?」

    胤禟手一抖,說道:「並不是。」

    康熙盯了他半晌,才鬆了手裡的力道,又躺回去,閉了眼說道:「不是?那你以為,誰繼承大統對大清的江山社稷更好?」

    胤禟還在剛才的震驚中沒有回過神,這會愣愣的回道:「兒臣不知道。」

    「那你設想,如果是你四哥即位,天下會如何?」

    果然,歷史從來沒有變過。胤禟苦笑一下,並不猶豫的說道:「四哥為人剛正勤廉,又嫉惡如仇。若是四哥,必吏治澄清,國庫充盈,天下百姓負擔也會減輕不少。」

    康熙哦了一聲,訝異的看向胤禟,良久笑道:「沒想到你對你四哥倒是這般有信心。那麼你再給朕假設一下,若是老八即位,天下會如何?」

    胤禟這次猶豫了很久說道:「皇阿瑪,兒臣不知道。」

    胤禟說的是實話,他說的胤禛登基以後會如何是因為他根本就知道史實也是如此。至於胤禩,很可能不如胤禛,畢竟胤禩手腕能力雖好,心向著官員多一些;但是也有可能比胤禛更好。只是歷史並沒有給胤禩機會,若是真給了,誰又能肯定不如胤禛?

    現在,他是真的不知道。

    胤禟垂著眼,裡面有著失落。康熙卻欣慰地拍了拍他的手,「好,好,難得你現在仍然跟朕說真話,不容易。朕其實在見你之前,已經見過在京里的阿哥和部分大臣。遺詔是早就立好了的。」

    胤禟又驚呆了,那麼剛剛康熙的問話是試探自己的意思?

    康熙看著胤禟臉色刷白,嘆了口氣,說道:「小九,別想太多,朕只是擔心你。你能這麼想,想來也不需要朕擔心了,這個扳指,阿瑪仍然留給你。」胤禟手掌心一涼,那翠綠的扳指又回了他手上。

    「到現在,朕還是想說,胤禩確實從來都是朕最愛的兒子。你能在他身邊,這很好。但是他並不適合這個位置,朕不會錯的。」康熙說到後來,更像在安慰自己。這樣一個帝王,就算真的後悔了,也不會讓自己犯錯。

    「朕這麼些個兒子,從小到大,你一直是最孝順的,朕心甚慰啊。」說道這裡,康熙從炕桌上拿過一個盒子,遞到胤禟手裡,道:「這盒子裡是給你的東西,你先拿著,回去再看。」康熙說到這裡,又眯起了眼,精神看著恍惚起來。

    胤禟眼睛酸澀,總覺得康熙似乎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日子,交代遺囑一般。陪著康熙又說了會子話,直到康熙示意,胤禟才跪安。

    胤禟抱了盒子出門,魏珠便進屋伺候了。胤禟轉過屏風的時候卻楞在那裡,屏風外站著的人,是胤禛。

    胤禛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掃了眼他手中的盒子,對他點了點頭。

    胤禟知道胤禛為什麼在這裡,外面那些人,大部分都是胤禛的人,他或許是擔心康熙的安危,或許是擔心自己對康熙說不該說的。

    胤禟低頭苦笑,當康熙身邊的人都是胤禛的人的時候,他確實不該說什麼。不過胤禟也根本沒有想過要說,康熙不會改變遺詔的。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二日,在京的所有阿哥都被叫到暢春園,見過康熙後都到外間守著。

    第二天,張廷玉從裡間出來,哭著道:「萬歲爺……駕崩了!」

    六十一年,康熙辭世。

    張廷玉,隆科多隨即站出來,手捧詔書,宣讀康熙遺詔,傳為與四皇子。

    第165章囚禁

    胤禟早就知道詔書的內容,自從張廷玉和隆科多出來開始,他便一直看著胤禩。果然詔書宣讀完後,胤禩臉色蒼白,狠狠的瞪著胤禛不說話。

    在這外屋的阿哥和大臣們面面相覷、相互僵持間,外面已經又進來一人,口中道:「兒臣胤祥遵旨!」他身後赫然是豐臺大營的人馬。

    胤祥這一出現,少數小阿哥也醒過味兒來,紛紛跪地領旨謝恩。張廷玉和隆科多瞪著依舊沒有反應的胤禩胤禟和胤誐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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