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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8:00:21 作者: 猶大的煙
胤禎一仰頭喝了杯中的酒,笑道:「嗯,這事本就可大可小,一個郡王喪事期間宴飲雖然有錯,也不至於惹的皇阿瑪如此動怒,但是他請的那些人,現在看來,可就大有文章了。步軍統領托合齊、刑部尚書齊世武、兵部尚書耿額,再加上那十幾個八旗都統、副都統,都是武職官員,一個援結朋黨的帽子就要了他們的命。」
胤禩點點頭,眼睛往胤禟這邊一掃,見胤禟並不是往日那般漠不關心,像是認真聽著,眼裡閃過訝異之色,接著說道:「這案子好審,至於這最後結案子的,就交由三哥吧。他最後巴不得在皇阿瑪面前多出出彩頭,我們這些弟弟們少不得成人之美。」
胤誐瞥了瞥嘴,小聲嘟囔了句:「就他那個書呆子一樣的,還妄想著……」
胤祉確實有爭儲之心,這些日子對康熙交代的差事嚴謹細心,對待底下的弟弟們也漸漸拿出長兄風範。胤禔和胤礽現在俱被圈禁,他這個老三現在是名副其實的長子。
胤禟看到胤禩嘴角邊慢慢彎起的笑,知道他又在算計人,不由思忖道:這次結案,太子會被盡力打壓,托合齊的罪名輕不了。皇阿瑪心裡雖然是這個意思,但是並不代表他樂於見阿哥們這樣對待太子,胤禩果然還是機關算盡,將這吃力不討好的事讓給了急於表現的胤祉。
好在,最近八爺黨同官員的聯繫已經遠不如以往。當然,官員的巴結肯定又多起來,就連胤禟在家養傷時,也不少人送了禮過來,不過遞帖子求見的人都被佳惠打發走了。
「至於托合齊的罪名,保泰自不必說,是我們這邊的,我再跟雅爾江阿打好招呼,其餘人等都是說不上的話的。到時候尋個人點撥三哥幾句,托合齊的罪名只重不輕。」胤禩從侍女手中接過茶碗,遞給坐到裡邊的胤禟,又說道:「至於四哥那邊,有十三弟那事,想來他也不會說什麼。」
胤禟一愣,四哥不會說什麼,因為十三的事,是什麼事?當他又看到胤誐臉上熟悉的怒氣時,才猛然想到那次他同老十三出門,托合齊對他們這兩個不招康熙待見的阿哥表現出的傲慢和無禮。胤禟低頭看著手裡的茶碗,臉上也慢慢帶出笑來。雖說天家無兄弟,但是愛新覺羅家好像就護短的很。
胤禎笑起來,「八哥不必費事,我一會親自去三哥府上,跟他好好念叨念叨。」
三人商議完,將近晌午,胤禩招呼三人在這邊用了飯。因為胤誐兵部還有事,胤禟又記掛著弘嘉,兩人便先行離開,胤禎一看,也順路跟上走了。
偌大的書房只剩下了胤禩一人,胤禩輕輕呼了口氣,慢慢坐在了火盆邊上胤禟剛待的椅子上。等到看不到三人後,才轉回視線,去看自己的右手。那隻剛剛碰過胤禟的手,到他離開,也強忍住沒有拉他留下。
屏風後轉出來一名女子,淡綠的衣裳,看著胤禩的眼裡瞬間閃過一絲怨懟之色,又在胤禩抬頭前隱去。笑著走上前來,雙手放到胤禩肩膀輕輕按揉著,溫婉說道:「爺,我剛剛親手下廚做了幾個爺素日愛吃的菜,今日若無事……」
胤禩閉了眼,努力壓制住心底的欲望,心裡默默想到:胤禟對他的影響力越來越大了,在看他離開時,竟然會覺得孤單。那種心理上的孤單,隱晦的加深了身體裡的欲望。
女子見胤禩靠在椅子上不說話,便以為是應了,手輕輕往胤禩身上滑去,口中喃喃道:「爺,嵐兒願意服侍爺,不要名分,只要能在爺身邊就好。」
胤禩猛然睜開眼,淡淡掃了眼身前的女子,一伸手推開了她,道:「我今日還有些事要處理,趕著回去。你也早日回府,省的你父親擔心。」
女子紅了眼圈,咬了咬唇,小聲道:「嵐兒等爺回來,反正東西我早讓人送回府了。」
胤禩起身,將桌上的文書拿了,看著女子欲言又止,轉身便出了門。
那女子愣愣在書房站了許久,才轉身往門外走去。剛回到西院,便見一個丫頭跪在地上,正是自己的貼身侍女,那侍女見她過來忙沖她使眼色。
女子不明就裡,剛要發話,忽然聽見腳步聲響,再轉身時,卻見來了不少眼生的媳婦和下人,將這院子團團圍住。
不大功夫,又有好些丫頭婆子,眾星拱月般擁著一個人進來。大紅的旗裝,五彩刻絲馬甲,外面罩著純白的貂毛披風,身上宮絛環佩,俱是華貴精美。整個人明艷秀麗,不怒自威,一雙斜挑著的丹鳳眼,正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她。
一個媳婦已經說到:「八福晉到了,還不見禮!」
女子臉色一白,往後退了一步,又站住身形,對著玉華行禮:「小女子秦嵐見過八福晉。因著八爺與我們秦府略有些往來,小女子偶爾過來為八爺送些東西。在莊子上叨擾,還沒拜見福晉,實在失禮,可巧就在這裡遇到了,請福晉安。」
玉華一笑,推開扶著她的媳婦的手,往前走了幾步,道:「喲,瞧這模樣,這口齒,連我個女人都要蘇倒了,也難為爺經常往莊子上來了。這紅袖添香,佳人侍墨真真是讓人流連忘返吶。」
秦嵐又退了一步,嘴上依然堅持說道,「福晉哪裡的話,小女子畢竟只是客,別的事一概不管的。」
玉華冷笑一聲,道:「嗯,你也不用同我強調你是爺的客人。我也沒打量將你怎麼著,不是我府上的奴婢,就算你爬到別的男人床上去本也不該由我教你規矩。來人,帶進屋裡去。」
兩個心腹的媳婦將秦嵐押到屋裡,玉華在後面進了屋。
「不過,敢動我玉華東西的人,還沒有一個得了好去。吳大家的,將藥端上來吧。」玉華眼睛一眯,招呼道。吳大家的端著一碗藥走上前。
秦嵐自然知道不是什麼好事,連忙掙扎,見掙不脫,大聲呼喊起來。
吳大家的一個巴掌扇過來,揪著秦嵐的頭髮,將藥灌了下去。
玉華微微一笑,說道:「本來我也是個嘴硬心軟的,最見不得這個,但是敢惹我,總該付出點代價。這藥,以後倒是為姑娘省了不少麻煩,再勾搭多少男人,也不怕有生育之苦了。」
秦嵐的臉色徹底白了,眼裡刻毒的盯著玉華,邊奮力掙扎邊嘶啞著嗓子喊道:「你,你這個----」話沒出口,吳大家的又是幾個耳光刪過來。
秦嵐頭髮也散了,這會卻不掙扎了,大笑起來,架著她的兩個媳婦便有些嘀咕,這是瘋了不成?
秦嵐這會忽然抬頭,從散亂的頭髮後恨恨盯著玉華:「你就算仗著身份作威作福,也不過是一個可憐的替身罷了,你當八爺真喜歡過你?他看的不過是你那雙眼!你跟我,除了身份,根本沒有任何區別!都只是那個人的替代品罷了!」
玉華往外走的腳步猛然頓住,一轉身,手指哆嗦著:「給我、給我拉下去打!」
秦嵐到底被趕來的胤禩救了,吩咐人送回府。又轉身往玉華待的院子而去。
見玉華眼睛紅腫,胤禩眉頭皺了皺,淡淡說道:「不過一個外人,值得你這般置氣?那人再不會過來了,你也消消氣罷。」
玉華盯了胤禩許久,才抹了一把臉,聲音嘶啞卻高傲的開口:「爺,到底拿我當誰的替身?」
第159章威脅
胤禩拿茶碗的手頓了頓,很快抬頭看向玉華,平靜淡定的道:「這話從何說起?」
玉華的眼睛一直緊緊的盯著胤禩,此刻,那一向深情的凝望她的墨黑色眼中竟是這樣的深不可測,也或者,仍然是和以往一樣的深情。
看著胤禩帶著疑問的眼神,玉華咬了咬嘴唇,終於問出來:「難道爺不覺得我的眼睛同那個人很像?」
胤禩臉色如常的望著玉華,不假思索地道:「容貌有相似,這本就是很正常的事,但是每個人與每個人都是不同的,也無法替代。」
聽到最後一句,玉華的臉色又是一白,衣袖下的手狠狠扣住手心,那疼痛頓時又讓她鎮靜下來。
胤禩深深看了一眼站立在桌旁的玉華,走過來輕輕抬起手去擦她額上的汗,溫和道:「誰又跟你說了什麼有的沒的?這麼些年,我待你如何,你是最清楚的。若是我們夫妻數年的感情,還比不過別人的幾句話,才是說不過去。」
見玉華還是疑惑的盯著他,胤禩又道:「剛剛送走的那秦嵐不過是一個商賈的女兒,平日只來送些東西。」說到這裡,胤禩想了想,很有耐心的加上一句,「你也知道,我對這些一向不上心的。」
聽到這裡,玉華似乎想起了什麼,臉色一變,隨即苦笑起來,聲音尖利中還帶著些譏諷:「是啊,爺平日對這些確實從不上心,待玉華也確實是百依百順,看其他福晉們羨慕我也曾經沾沾自喜。但是,現在都有人當著面說我不過是個替身,若不弄個明白,玉華豈不是太過糊塗?況且,有些疑問,我也早就想問一問爺了。」
胤禩皺著眉,「什麼?」
深深吸了口氣,玉華對上胤禩的眼,道:「爺保定莊子上的女子是怎麼回事?那女子像誰爺不用我說吧!本來就這點子小事我實在不該計較。可是,爺,上個月太子謀逆,皇宮大內和幾個阿哥府被圍,我們府外圍的人尤其多。一府上下,戰戰兢兢,我得站出來安撫人心,還得哄著嚇的直哭的弘旺。那個時候,我在八貝勒府里,爺的兒子弘旺在八貝勒府里,爺在哪裡?!那天,你不顧妻兒,趕著去救誰?」
胤禩捏緊了手中的茶盞,淡淡看向玉華,「我奉皇阿瑪的命令去暢春園,爺的處境你也不是不知道,當時豈能抗旨?而且,來之前,我特地問過皇阿瑪,已經知道會有人給京城各個府上解圍。現在,你和弘旺不都是好好的?」
「那爺為什麼只帶了胤禟出來?!是其他人就不是爺的兄弟了,還是爺真當玉華是傻子?」玉華說道這裡,眼睛裡的猜疑已經變成了一種絕望,她看著那個平日看起來最在乎她的人,心裡只覺得一陣陣的疼。
胤禩沉默了半晌,說道:「這有什麼可說的,爺平日和九弟,十弟,十四弟最為親厚,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我自然會先緊著救他。」
玉華退了幾步,跌坐在椅子上,一把捂住臉,似哭似笑:「是,你們兄弟最親厚,這兄弟感情可真深,比我們這夫妻可深多了!你堂堂八阿哥想保護的不是你的妻子兒子,而是你的兄弟,真是你的好弟弟!」
胤禩皺了皺眉,耐了性子勸道:「這根本不能比,你又是何苦扯上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