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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8:00:21 作者: 猶大的煙
    胤礽看在眼裡,有片刻的愣神,又低頭安靜的用膳,過了會,轉頭對胤禟說道:「剛想起來,九弟的手即是受傷了,二哥那邊正好有個太醫擅長外傷,一會我讓他去給九弟看看。」

    因為索額圖的事,胤礽這兩年對胤禟已經遠不如以往,胤禟見他突然關心自己,回道:「謝二哥記掛著,弟弟的手已經給太醫看過,並不大礙,只要這幾日不動即可。」

    胤礽點了點頭,頗為和氣地道:「那就好,我那邊有幾樣外敷的藥,效果都還不錯,一會讓人給你送過去。」胤禟又謝過。

    晚上回了帳篷,胤禟發現自己帳篷里有轉不開身的趨勢。除了何玉柱之外,胤禩、胤誐,胤禎,還有胤禛和胤祥。雖然都是親兄弟,胤禟卻非常無奈的發現現在已經有些涇渭分明。不過胤禎對胤禛倒是客氣的很,一口一個四哥叫的很恭敬。

    不過,至親兄弟,太客氣了才奇怪。

    胤禛坐在胤禟身邊,問道:「那藥可好用?」

    胤禟想起那個小黑罐子,聽太醫說了,才知道貴重,道:「好用的很,就是太貴重了。我這不過是小傷,還要謝謝四哥的藥。」

    胤祥在一旁笑眯眯的說道:「一會,太子哥哥也會送藥過來,九哥的藥該不用愁了。」

    胤誐哼了一聲,撇嘴道:「若不是當著皇阿瑪,他會給才怪。最看不慣這種虛偽的。」

    胤祥一聽,立刻翻了翻白眼,「十哥,二哥不是你說的那種人。我小時候,二哥待我一直都不錯,也沒見著當著誰的面。」

    兩人一言不和,就要吵起來。胤禟抬頭說道:「二哥既送了,收著就是,你們倆沒有送,還在我這吵什麼。」

    胤禩也沖胤誐使了個眼色,說道:「老十,說的什麼話。」

    胤誐臉上又是一黑,瞪了胤禟一眼,不吱聲了。胤祥卻笑道:「九哥,十三弟倒是真想幫,無奈咱幫不上;四哥可是幫了,還擔心了你一個晚上。」

    胤禩看了看坐在胤禟塌邊的胤禛,嘴角抿了起來。他站在塌前,背著光,胤禟看不清楚胤禩的表情。許久之後,胤禩才說道:「讓九弟休息,我們都回去吧。」

    胤禛看看昏昏欲睡的胤禟,又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慢慢起身走了出去。

    胤禟沒有想到,贏了策旺阿拉布坦的影響還在繼續。第二日,胤禟剛給康熙請安出來,一位蒙古族少女忽然攔住了他的去路。這位小姑娘戴著紅纓帽,白色蒙古袍上用了三色鑲邊,外頭罩著斜襟紅色馬甲。就連頭上垂著無數髮辮上也飾著不少珍珠,看著可愛討喜。

    小姑娘圍著胤禟轉悠了一圈,眼神是挑剔的:「你就是九阿哥?嗯,長的還行,怪不得大家都贊的跟朵花似的。」

    胤禟抬頭掃了這位蒙古少女一眼,不明白這位十幾歲的小姑娘,這付評頭論足的模樣到底是什麼意思,非常平靜的道:「你滿文若說不好,可以不用勉強,我聽的懂蒙語。而且,男人不是用花讚美的。」

    小姑娘楞了楞,隨即臉被氣紅了,眼睛亮晶晶的瞪著胤禟,似乎要冒出火來。這時,一個藕荷色衣衫的侍女打扮的女子上前拽住她,低聲說了兩句,小姑娘才勉強克制了。忍了忍,單手指著胤禟:「喂,你,我阿姐要你當她的額駙,現在我不反對了,你可以去我阿瓦那裡求親了。」

    末了,又昂起頭,得意的加上一句,「合該便宜了你,我阿姐可是糙原上第一美女,就算是別人想求也求不來的。」

    胤禟的嘴角抽了抽,還沒等說話。一個小孩已經躥了出來,跑到胤禟面前攔腰抱住,嚷嚷道:「阿瑪,丁蘭姑姑來信說,府上您那一堆侍妾又爭風吃醋鬧起來了。成天沒有一點規矩,還成天欺負我跟額娘,您不如休了算了。」

    胤禟挑了挑眉,看著兒子白嫩嫩的小臉上漆黑的丹鳳眼眯著,埋頭在自己懷裡笑的璀璨無比,熠熠生光,一看就不懷好意;偏偏他還能把聲音控制的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胤禟半晌沒說話,弘嘉抓著他衣袍的手不禁微微用力,胤禟忍住笑,淡淡說道:「府上那群人,就讓王管家看著辦吧。反正我侍妾多的是,少幾個也算不得什麼。」

    弘嘉點點頭,一本正經的加了一句:「也好,我在莊子上養的豹子都餓了很久了。」

    蒙古小姑娘先是看到不知道打哪冒出來少年叫胤禟阿瑪,已經被驚到。這會再細聽到兩人的話,不由結結巴巴的問道:「你!你們大清朝不是一直自詡為禮儀之邦?怎麼比我們蒙古還野蠻,動不動就----」

    「格根塔娜,你這話錯了,不是自詡,我大清本就是禮儀之邦。」一個沉靜的女聲傳了過來。

    胤禟懷裡的弘嘉對著胤禟眨了眨眼,胤禟一抬頭,卻見四姐姐和嘉玉一道來了。胤禟不由微笑起來,多年不見,他對兩人可是想念的緊,更別說宜妃。

    蒙古小姑娘格根塔娜本來張揚的氣勢看到和碩恪靖公主和和碩郡主嘉玉時,已經完全沉寂下去。端端正正的行了個禮:「格根塔娜見過和碩恪靖公主,見過堂嫂。」原來格根塔娜是科爾沁的格格,與嫁到科爾沁的嘉玉夫家有些親緣關係,喚嘉玉為堂嫂。

    剛剛開口說話的正是嘉玉,這會和碩恪靖公主打量了打量小姑娘,笑著說道:「格格這話說的不是了,就是因為大清是禮儀之邦,所以才該管束管束那些不守規矩的人。這些人,若是服侍的好,自然會得一聲贊,萬事也有人做主。若是不專心服侍爺,還敢跟嫡福晉對著,自然也得有規矩禮法約束著。怎麼,格格不曾聽過中原的女誡?正是女子行為的規範,寫的人也頗有文采。格格若真有興趣,哪天我專門派了教養嬤嬤,與你說說這些。我依稀記得,有卑弱、夫婦、敬慎、婦行……」

    格根塔娜臉色越發紅,諾諾應了兩句,轉身跑開了。和碩恪靖公主和嘉玉相視一笑,嘉玉笑著問道:「沒成想表弟竟是這般搶手,自己不急,花兒一般的姑娘自己就找了來。」

    胤禟苦笑了擺擺手,又看了懷裡的弘嘉:「表姐別打趣我了,你們還不知道弟弟的性子。好不容易二位姐姐來了,額娘也在。我帶兩位姐姐過去,額娘自來了熱河,已經念叨了不少次。」

    弘嘉正是從宜妃處過來,請兩位姑姑的,本來想趁機見見阿瑪。沒想到遇到這樣一幕,小孩轉轉眼珠就跑出來,努力抹黑自己阿瑪。

    科爾沁扎賚特旗,大帳。

    格根塔娜被胤禟和和碩公主,嘉玉說的羞惱萬分,回來便對自個父親和阿姐說道:「那九阿哥已經有嫡福晉了,小老婆也太多,性子又不好,姐姐跟了他怕是不妥。另外,剛才我和他去說,倒被和碩恪靖公主訓了一番,他們那一堆規矩禮法簡直不能忍受。」格根塔娜見堂哥巴特爾就在一旁,也不敢說嘉玉也搶白了她幾句,這個堂哥,可是出了名的寵著貝子福晉。

    固山貝子特古斯沉吟了一下,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愛女,說道:「莎林娜,你也聽到了,怕是那九阿哥並不是能照顧好你的良人。阿瓦定會求了皇上,為你指個更好的額駙。」莎林娜便是格根塔娜的阿姐,對胤禟芳心暗許的那個。一身淡藍袍子,果真秀美如花,到現在似乎還不能相信妹妹的話,久久不語。

    這時,屋裡的另外一個人說話了,「格格這就錯怪公主了,公主恭儉柔順,從不因身為皇家公主而擺架子,更嫻於禮教。她許是看不慣說兩句罷了,定然沒有別的意思。」正是土謝圖汗和碩額駙敦多布多爾濟。

    本來他今日同巴特爾一道來拜訪特古斯,格根塔娜一時沒認出來,說了和碩公主幾句,敦多布多爾濟卻不愛聽了。

    特古斯忙笑著賠罪,說女兒不年幼懂事。

    父女三人私下裡對視一眼,都暗暗奇怪,聽說這喀爾喀大汗與和碩公主感情實在算不上好。雖然兩人有一個女兒,但是敦多布多爾濟極寵愛自己的側室陶格斯,已經同陶格斯有了兩個兒子。

    這位和碩公主也是性子極其要強,手中權利也遠比從大清嫁來蒙古的其他公主大的多,同敦多布多爾濟共同管理著喀爾喀蒙古。自她下嫁之後,喀爾喀諸部沒有再起過內江,齊心協力將矛頭指向小動作不斷的噶爾丹蒙古。

    但是,這位公主卻從不回敦多布多爾濟在庫倫為她修建的公主府,一直住在歸化城。

    只說喜愛歸化風景優美,不忍離去。可是,真實的情況,只有喀爾喀大汗和公主知道。

    行營,宜妃帳篷內。

    拉住和碩公主的手,宜妃眼圈已經紅了,這個外甥女,宜妃一向當女兒待的。和碩公主上前行了跪禮,宜妃趕緊讓胤禟扶起來。

    宜妃將和碩公主和嘉玉都拉到身邊,強笑著說道:「都是自家人,也別顧那些虛禮了。可算是見到你們了,看到你們過的都好,我也放心了。」

    兩人怕宜妃傷心,都勸解著宜妃,說起自己那邊的趣事。

    和碩公主道:「額娘,您別為我們難過。京城繁華,糙原自是比不得,但是糙原有糙原的優美之處。過的好與不好,別人說了算不得數,女兒自己覺得好,自然就是好。再說,好歹還有嘉玉,我們兩個互相照應著,以後還有我們的兒女,糙原上就算不能橫著走,也絕不會受委屈。」

    宜妃點點頭,抿嘴一笑:「這話正是我要同你們兩個說的,你們去了蒙古,不管生活也好,還是身邊的人也好,不順遂的地兒肯定不少。但是,額娘要告訴你們的是,要接受,要適應,要讓你們身邊的人為你們所用,將一府上下都攏在自己手心裡。到了那時候,自然你們想怎麼舒坦就怎麼舒坦。」

    胤禟在一旁微笑著看宜妃細細教導兩人如何治家,和碩公主和嘉玉垂手聽了。

    。……

    七月的糙原,天空越發高遠。糙甸子上的糙幾乎有半人高,盛開著大朵的數不清的野花。

    文貴人不顧兩個大宮女的勸說,親自帶著個小宮女墜兒去糙原上摘花。她貪看景色,竟不小心走的遠了。墜兒慌起來,道:「主子,咱們還是回去吧,再往前走,路都不識得了。」

    正巧見著這糙甸子,滿甸子上都是花。花又大又多,只一會功夫,籃子裡已經滿了。文貴人看著這樣的美景,喃喃說道:「這樣美麗的花,開在這無人處,也就這樣枯萎了,真真可惜。」說到這裡又聯想到自己身上,頓時覺得無限委屈。

    前幾天康熙又下旨將密貴人和她所出的十八阿哥接了來,密貴人雖然同她一樣都是貴人,到底有三個阿哥,宮裡下人們都當嬪妃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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