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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8:00:21 作者: 猶大的煙
最後,胤禟終於支持不住,輕聲哭泣求饒,身體敏感到不經意的碰觸都要輕微顫抖,揪著床單的手指都開始痙攣著。胤禛猛然想起嚴城佑的動作,眼神一暗,伸手抓住略顯纖細的手指,送到嘴邊一根根啃咬著,引出身下人更激烈的顫抖。
「四哥,不要……不要了……」
「……」
紅燭燃著,夜已深,裡面的人卻沒有一點睏倦的樣子。
……
整晚的不知節制,胤禟第二天依舊沒有去給胤禛幫忙,他甚至沒有下床。
與此同時,康熙的旨意到了,嚴斥江蘇巡撫嚴城佑,寧守道王裕,治下無方,嚴城佑停職,王裕革職查辦。其餘人等,凡有虧空者,連降三級,補回虧空,劉景恩等情節嚴重者革職交刑部。
對於胤禟所上的摺子,聽到衛庭之的要求,康熙倒是慷慨的應允了,只不過另派了兩個副手過去,將一對綠營軍和山上的義軍混合編制。在山上設了軍營,同歸江寧守道管理。
而劉景恩送來孝敬胤禟的兩個四喜班台柱,胤禛一揮手讓人送了回去。雖然沒有多加為難,也並沒有好臉色。
第132章因果
蘇州鹽運使司運同府,東跨院。
紅梅一身半新不舊的素淡衣裙,頭上簪著個簡單的碧玉釵。巴掌大的小臉略顯蒼白,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帶著輕愁,正親手為運同李恩打理身上的衣裳。
這幾天江南政局動盪,李恩深感不安。沒想到最後上面的官員裁撤了不少,就連助他來蘇州的江蘇巡撫都被停了職,他倒因著是新上任的,這些日子又使銀子上下打點,沒有被推出去。
李恩將懸著的心放回肚子裡,才有了興致顧及其他,伸手握住紅梅白嫩的小手,笑道:「這些日子爺忙著,沒怎麼陪你,等會我帶你去銀樓打些首飾去,得空再做兩件衣裳。瞧這可憐模樣,別人還道爺小氣,苛待了你們。」
紅梅抬眼幽幽的望了他一眼,細聲細氣地道:「爺還是省著些吧,不然大奶奶那邊又該敲打妾身了。大奶奶早就說過,老爺初到任上,用錢的地方多,讓我們都別挑三揀四的。月錢也減了,就是每日的飯菜,都只有兩三個素菜的。」說完眼睛已經轉到一旁的飯桌上。
李恩自然知曉自己府上是不至於缺銀子到這步田地的,這明擺著是劉氏暗中為難正得自己寵愛的紅梅了。
他臉色沉了沉,心疼的摸摸紅梅的臉,說道:「一會我讓人同劉氏說去,明兒起你們這邊的月錢和供給還恢復原先的例吧。走,爺今兒帶你出去好好逛逛。」
當下紅梅換了衣裳,嘴角帶笑、春光滿面的隨李恩出府了。
這邊早有李恩的另外一房妾過來給正房劉氏通風報信,劉氏恨恨的咬了咬牙,啐道:「哼,一個上不得台面的賤人,真拿自己當索府的大小姐不成。這從索府送出來的人,每年沒有十個,也有八個,居然敢蹬鼻子上臉----」
「大奶奶這話說的極是,那小蹄子別的不會,倒是慣會哄著爺,一點不顧廉恥,真當這府里連個家法都沒了不成!」那個妾偷偷瞄著劉氏的眼色,樂得在一旁添油加醋。
劉氏臉色變了變,眼裡閃過厲色。等那位小妾扭著腰走了,屋裡的丫頭才換了熱茶上來,低聲說道:「大奶奶,您別盡聽琴姨娘的,咱們劉府現在可是不比從前。」
「哼,要不是我爹被撤職,我怎麼會容忍那個賤人在我眼跟前耍這些狐媚子手段!」劉氏一拍桌子,厲聲說道。說到最後,咳了起來,丫頭忙走到她身後,輕輕捶打著。
「男人哪個不喜新厭舊,沒一個好東西。李恩這個運同還是我爹求了江蘇巡撫嚴大人才得來的,想不到沒過幾日,他就領了小妾進門。我爹剛被革職,他就給我擺臉色看,當我們劉家沒人嗎!」
丫頭看著劉氏,欲言又止。
。……
胤禛聽了手下的回報,沉吟著點點頭,吩咐道:「九弟既然有急事,只能兵分兩路了。林宇,你帶人先走,暗中護送小九進京。」
「是。」林宇已經換了尋常百姓的衣服,一閃身消失在門外。
胤禟這趟江南之行同上一次截然不同,去江南的時候因為有受災的百姓等著,一刻不能省心,回來的時候卻是因為接到一封十萬火急的信。
七月的蟬鳴,高高低低,不知疲倦般。何玉柱瞧了瞧桌上幾乎未動的飯菜,將手中的茶放到臨窗的桌上。見胤禟閉著眼,便勸道:「爺,要不您去睡會?您都為京里的事兩天沒休息好了,就算再著急,也請您以身體為重啊。」
胤禟坐在窗前,吹進來的風都帶著濃濃的熱氣,他卻像無所覺一般。聽了何玉柱的話,胤禟低聲說道:「重?與幾十條性命比起來,什麼叫重……都怪我,這是我的罪啊!」到後來已經是自言自語。
何玉柱聞言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裡帶了絲哽咽:「主子,前往鄂羅斯邊境的商隊遇到瘟疫那是天災,您又怎麼做的了主的。這萬萬不能怪到您身上。即便真要算這些個,奴才的命還是您救的,還有蘇楊蘇先生,關麟關心,現在在船上的楊氏和小虎,甚至江南上百萬的災民……您救過的幫過的人不是遠遠多於那些人?」
胤禟抬眼,見何玉柱跪在腳邊,看著自己的眼裡滿是焦急,說道:「你先起來,我救過你,這話從何說起?」
何玉柱不肯起身,只是仰了頭,哽咽著說道:「主子,奴才剛進宮那會被首領太監贊了兩句,那些大太監擠兌我,挑了個錯處打奴才板子。那時候人小,那四十大板能要了奴才的命,是您路過救了奴才,還訓斥了幾個大太監,讓人給奴才上藥。這對主子來說可能是小事,對奴才來說卻時刻銘記於心,萬不敢忘。一年之後,您來挑貼身太監的時候,奴才激動的不敢去看您。聽您問誰願意去服侍,奴才才大著膽子出來。」
胤禟不禁苦笑,這人怕是以前的九阿哥救的,沒有想到,自己這個一心想要改變八爺黨命運的人還要靠著以前九阿哥留下的善緣來寬心。
何玉柱卻回想起了初進宮的時候,來救下他的九阿哥,金冠繡服,靈秀貴氣,真真是他見過的第一個金貴之人。就連胤禟身邊簇擁著的伴讀和太監宮女,都帶著股子驕侈氣。當下也不覺得疼了,看傻了眼,待胤禟扔給他幾個金裸子之後,同一群人說說笑笑的走遠了,才想起未曾謝恩。
那時唯一的想法是,要是能在這位小主子身邊當差,該是多大的幸事。沒成想,一年之後,不僅心愿得償,還儼然成了胤禟身邊第一個得用之人。
胤禟嘆了口氣,看了半日帳目,這會只覺得身體發重,頭疼目脹。何玉柱說的也對,若是現在倒下,京里的亂攤子更沒人收拾,便讓人收拾了桌子,歇下了。
……
佳惠帶著人將九阿哥府上下收拾了一遍,雖然商隊剛出了事,胤禟回京還是讓她覺得歡喜而安心。當胤禟進二門的時候,便看到佳惠帶著一群人迎著。弘嘉豆丁先歪著頭打量了半晌,遲疑了片刻,便從奶娘懷裡蹭下來,示威般的瞪了胤禟身後的小虎一眼,跑過來舉起兩隻短胳膊,命令道:「阿瑪、抱。」
胤禟緊繃的臉上有了些放鬆,弘嘉也從看著有些眼熟到開始撒嬌,邊要自個兒阿瑪親親,邊跟只小動物似的哼哼唧唧。胤禟抱著兒子的時候,完全沒有嚴父的形象。等胤禟哄完弘嘉,才笑著同佳惠道:「大太陽底下的,仔細著了暑氣,快進屋。」
佳惠笑了笑,掃了一眼隨胤禟回京的楊氏,揮手讓眾人散了,轉身同胤禟一起回屋。胤禟問了府上諸事,又將楊氏和小虎的情況說了,讓佳惠看著安排。最後囑咐佳惠不要太過操持勞碌。
佳惠抿嘴一笑,說道:「爺,我哪裡累的到,左右府上有初雲、丁蘭幫襯著,又有玉珠玉秀。平日也就管管瑣事,帶著弘嘉去額娘那請安罷了。十弟妹總羨慕八嫂和我----」佳惠忽然想到十弟妹羨慕的是自己府上沒有那些個妾室,這話當著胤禟說可不合適,遂轉了口:「爺倒是整日奔波,一路風塵辛苦。前天八伯和十叔還打發人來,說等爺回來,跟他們招呼一聲。」
胤禟點點頭,說道:「我先沐浴梳洗,先進宮給額娘請安,稍後再見八哥和十弟。」外出辦差歸來,本來該先給康熙請安,但五月末的時候,康熙已經帶著諸皇子巡幸塞外,給他省了一步。
太后隨聖駕北上,康熙自然傳了自幼在太后處長大的五阿哥隨扈。雖然宜妃現在在後宮是主事妃子,在康熙和太后面前都得寵的很,但兩個兒子都不在跟前,也不免寂寞。見到胤禟,宜妃自然滿面喜氣,留了他用晚膳。命人擺了菜餚,宜妃興頭上來,又招呼秀雲拿了酒來。
胤禟因為心裡有事,晚上還要見胤禩和胤誐,面上雖然不敢顯露,酒卻不敢多喝,只在一旁陪著。宜妃喝了幾盅,細問了胤禟的身體,又說了郭洛羅府上的瑣事。慶玉現在是御前侍衛,文玉進了國子監等等。提起弘嘉更是讚不絕口。
說道這裡,宜妃看著為她盛湯胤禟,正色說道:「小九,你府上的人終究是少了些。前面有了弘嘉還好些,這往後若是佳惠一直無所出,你皇阿瑪定往你府上指人的。」宜妃知道胤禟的心思,她對那個溫婉的兒媳婦雖不挑剔,但是也暗中為胤禟子嗣單薄的事著急,不禁點了兩句。
胤禟皺眉,隨即笑道:「額娘,不是佳惠的問題,是兒子的問題。本來嫌孩子多了太鬧騰,便一直未讓佳惠再有身孕。」這倒是真的,胤禟不想再要孩子,往佳惠屋裡去的次數變少,也挑著安全期過去。一是佳惠畢竟年紀還太小,二是以後的事還說不準,但是兒子,有弘嘉一個已是夠了。
宜妃搖頭嘆道:「你這是什麼想法,沒的讓我們為你操心。」
胤禟告了罪,卻不肯改口。宜妃想著以後有時間勸說胤禟,便也不再提了。
等胤禟陪著說了半日的話,趕在宮門落匙前出了宮。早有十阿哥跟前的小喜過來請安,說自家主子跟八爺在百味居候著。
到了百味居雅間,胤禟看著兩月未見的胤禩和胤誐,心裡也有些激動。胤禩沒變,依舊喜穿白衣,臉上的笑意在看到胤禟時溫和了不少,胤誐好像又高壯了些。
「九哥,你可算回來了。」胤誐起身將胤禟拉入席,又說道:「江南的案子差不多節了,八哥在京里給你疏通了好些關係,嚴城佑畢竟是康親王椿泰的人,椿泰又是個倔脾氣。好在有八哥,這康親王啊,最後不僅沒怪九哥,還跟八哥親厚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