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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8:00:21 作者: 猶大的煙
到了晚上的時候,胤禟終於明白胤禛為什麼發火了。
雖然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又沒有帶女眷在身邊,但是兩人都是屬於清心寡欲的類型。所以除了上次發生的『意外』,再沒有過情事。
當胤禛翻身抱住胤禟,胤禟聽到那句:「若你真想要,四哥可以幫你。」的時候,險些吐血。
什麼叫他真想要?
「四哥,你誤會了,我不想要。」
胤禛面無表情,考慮了一會說道:「難麼就當下次的份。」
……
胤禛小心翼翼起身的時候還是吵醒了胤禟,長而直的睫毛顫動著,還沒有張開,胤禟伸出蘇繡錦被的蒼白手臂上有淡淡的淤青和紅痕。昨天的瘋狂中,兩人都有些控制不住力道。
看著這隻手,胤禛不能自己的回憶起當時的美妙快感。這個出身尊貴的九阿哥居然有那樣媚入骨髓的一面,就連他低沉而銷魂的帶著隱忍呻吟,他凝在眉睫,低落在鎖骨的汗珠,都讓人失控。
胤禟閉著眼,一隻手在四周摸衣服,一邊懨懨的喚了聲:「小玉。」大概在叫何玉柱過來幫忙。
胤禛不禁失笑,這種樣子,怕是胤禟的貼身太監,也不方便看到,伸手將胤禟的衣服拿過來,一一幫他穿了。
等胤禟穿戴利落,坐在床邊的時候,胤禛見他仍然迷糊著沒有睜眼,略一猶豫,單膝跪下來,給胤禟穿了鞋襪。
風吹開開了一角的窗戶,南邊的一扇窗前正站了個人,默默地看著這一幕。
這人正是劉景恩送來的小生。
那花旦扮相的戲子正坐在梳妝鏡邊畫眉,邊問道:「連生哥,昨天若不是有人闖進來,那位爺可會讓我們服侍他?進來的那個人模樣可真美,打扮也富貴的很,想來是那位爺的人。若是那位爺也收了我們兩個,日後說不定也像那人一樣過上好日子。那可比柳生他們兩個強多了,他們被送給巡撫大人,聽說那位巡撫大人,慣會折騰人的……」
小生打扮的人轉過身,喃喃說道:「不會。」
正嘮叨的花旦挑了枝月季戴上,轉頭問:「什麼不會?」
「那位爺不會讓我們兩個服侍他,你沒瞧出來?他並不喜歡我們兩個人。也許在他眼裡,我們連為進來的那個人提鞋都不配。」
……
早上,在屋裡用早點的只有胤禟和胤祥。胤禛一大早才交代了胤禟幾句話,就有人過來稟告事情。胤禛聽後匆匆出門,聽說是田文鏡那邊有了發現。
「這位田大人果然名不虛傳,若真幫得了四哥,也是個可用之才。」胤祥贊著,「比那個慣會刷滑頭的李衛不知道好了多少。」他嘴上說著李衛不是,語氣帶著寵溺,對那鬼機靈的小子喜歡的很。
胤禟正要說話,院子外面忽然一片嘈雜之聲,何玉柱匆匆進屋,回道:「爺,江蘇巡撫帶了不少官員說是要見您。」
昨天胤禟沒有露面,他們要見也應該見胤禛才對。胤禟尋思了一下說道:「也好,我去見見這些人。讓他們到廳上吧。」
胤祥也撂了碗筷,跟著胤禟走出來。
到了外廳,正站了六七個官員,當先一人三十歲左右,面相白淨,俊雅斯文,正是江蘇巡撫嚴城佑。看到走進來的胤禟,嚴城佑眼裡閃過一絲異樣。
「下官等見過九阿哥,十三阿哥。」
「免禮,不知諸位今日聚眾而來,有何要事?可是想好了安置災民的法子?」胤禟邊往屋裡走邊問道。
聽了這話,那六七人臉色稍微有些不自然。嚴城佑向著右邊一人點點頭,那人往前站了一步,說道:「九爺,下官是江寧守道王裕。我等昨兒去迎四爺,因此不知九爺讓綠營兵圍了幾家米行,並一紙公文,令其不能售米。」
江寧守道王裕見胤禟只是坐在廳上喝茶,十三阿哥胤祥倒是興味沖沖的盯著他瞧,咽了口吐沫,繼續說著早就商量好的說辭:「九爺下令,下官等不敢不從。但是因為無米以維持生計,今天城外一起刁民,聚了不少人,帶人圍了十幾家米行。衙門裡的捕快遠不如那些刁民多,眼看事要鬧大。下官等實在無法,不得不請九爺來幫著拿個主意。」
胤祥笑眯眯的說道:「王大人的意思是因為九哥發的公文,所以造成了民眾造反?但是王大人你既不知情,又無兵解圍,只能靠九哥來想法子。這樣不管問題解決還是沒有解決,都沒你什麼事了。若皇阿瑪真怪罪下來,也是九哥處理不當所致。」
王裕見胤祥一個少年居然將自己的心思全說破,臉上有些掛不住,勉強擠了絲笑出來,「十三爺可錯怪下官了,但凡有一點法子,下官也不會來煩幾位爺。實在是----」
「王裕!你讓九哥處理這事我不說什麼。但是你可想清楚了,我九哥萬一有什麼危險,十個腦袋也不夠你掉的!」胤祥啪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碗,小臉板著,頗為嚴厲的說道。
那位江寧守道臉上帶上了慌張,拿眼看嚴城佑。
胤禟看了看胤祥,好聰明機靈的少年,怪不得日後成為胤禛的左膀右臂。這群人的用意不外乎就是胤祥所說的,將責任和干係都推到自己身上來。不僅不配合,更可恨的是,災民可不是因為無處買米才暴動,這些城外的難民是因為無錢買米,而官府施的粥又遠遠供應不夠,才一哄而起,準備搶了幾家米行的。
不過,這會兒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胤禟揉了揉額頭,淡淡說道:「守道大人即是無法,讓本阿哥解決,我是不得不走一趟了。胤祥,你去四哥那,別離開他身邊。高文高武,你們將能帶的人都帶上,跟我去城中米行。」
「九哥,不行。」胤祥一聽,著急的說道,
「九爺,萬萬不可。」雖然這些人來讓胤禟想法子,也不過是個幌子,將這災民暴動的由子巧妙的推到胤禟這邊。災民暴動可不是小事,肯定是要上報朝廷的,這事由九爺擔著,他到底是皇子阿哥,不會有什麼事。若這些人擔著,丟了烏紗帽都是輕的。
災民太多,而城中並無多少兵馬,所以這事沒法解決,只能先想辦法送信調兵過來。但是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是,這位九爺要單槍匹馬親自去處理。這可不是兒戲,那幫子急紅了眼的人已經沒有什麼理智,誰還管你是什麼皇子阿哥,說不定還會抓了胤禟要挾官府。
胤祥說的對,眾人爭相推卸責任是一回事,但是九阿哥要真出什麼事,而他們這幫子人還好好的待在衙門裡邊。不用什麼相關的王法律令,康熙也能將這幫子人給颳了。所以跟著勸說胤禟打消主意,只有嚴城佑眼裡帶著深思,看著胤禟不語。
胤禟撇嘴冷笑,「你們當我願意去?危險,誰不知道危險。但是你們忽略了更危險的事!知道皇阿瑪為什麼興師動眾,派了三個皇子來江南嗎?且不說天下賦稅,江南占了三分之一;這江南多是漢人,文人才子多的是,慣會舞文弄墨,煽動人心。今天是災民暴動,明天若是漢人造反呢?這南邊少說也有上百萬人,真要都聚集起來,引起了動盪,就算你們幾個掉腦袋,也不能抵之萬一!」
「皇阿瑪為什麼年年減免江南賦稅,為什麼江南常常有恩科,這其中原由,你們想過沒有?!連我這個阿哥都不敢掉以輕心,你們推得可真乾淨啊。」胤禟說完最後一句,已經越過眾人往外走。
裡面的官員盡皆變了臉色,他們不得不承認,胤禟說的在理。這九阿哥過去了,誰也不知道會鬧到什麼田地,若真有什麼閃失,這干係是擔定了。
「快,給皇上上摺子,調兵。」嚴城佑吩咐道。王裕心裡悔的不行,萬不該聽了別人的攛掇來同九爺較證,這要是有什麼事,第一個倒霉的就是他王裕。
等出了府門,胤禟發現身邊跟了一群人,胤祥一把拽住胤禟的袖子,「九哥,你那是什麼安排,我能丟下你自己去找四哥去?你放心,咱那幾下子比你強,到時候有我護著你。我十三可從來不是貪生怕死、不顧兄弟的人。走,你去哪,我都陪著。」說著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當先上馬。
胤禟笑了笑,心裡湧上感動,胤祥雖然還是個少年,可是事理卻十分清楚。這危險他是明白的,仍然願意跟著過去,不愧後世人們口中的俠王。
何玉柱一捂臉,他本來還指望著十三爺勸勸九爺別去米行,想別的法子解決。結果,這十三爺果然不能指望。
。……
城中幾家大米行門外,里里外外圍了不少人,俱是衣衫襤褸,但是多是青壯,還帶著些斧頭,棍棒等。在外面鑿門,「他們既然不讓我們活,我們拼了,也不讓他們活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們現在還怕什麼。大夥一會一齊衝進去搶了,他們肯定是有米的。」
外層碰不到門的人也喊著,「就是,今兒就是天皇老子來了,我們這麼些人,也不懼他。」
「就是,好好教訓這些jian商,哪裡的米賣這樣的價錢?這不是要逼死大夥嗎!」
門裡。
「老爺,這可怎麼辦是好,那些人馬上就砸門進來了,這米丟了是小事。萬一這群暴民傷了陶兒,我們劉家可是九代單傳,可怎麼得了啊。」一個婦人一邊抹眼淚,一邊說道。
屋裡胖乎乎的米商劉平正悔的不行,早知道也不貪那幾個錢了,現下倒好,錢馬上就沒了,這命都要不保了。他本就煩躁的在屋裡來回踱步,現在聽他媳婦這麼一嘮叨,更煩的難受,「實在不行,我讓人開倉,將米都送了他們。在讓管家暗中護著陶兒趁亂跑出去,我們這些就看造化了。」
第129章義軍
各米行外面圍著的災民群情激奮的叫嚷著,砸門的動靜也越來越大,而在人們不注意的時候,江寧府內帶著各種各樣簡易武器的人似乎越來越多。
米行里雖然都有護院家丁,但是哪裡見過這種架勢,心裡沒底手上發抖。更可恨的是那些綠營兵,昨天還神氣的在門前叫囂著不讓米行賣米,這到了用他們的時候就連個影子都見不到。
米行東家也在心裡抱怨,江寧城內大小官員,自己三節兩壽也沒少了哪位的禮。這種危急時候,卻沒有人肯管他們。
眼看門就要被砸開的時候,前街一陣急急的馬蹄聲。不多時幾匹快馬就到了眾人面前,當先一人簇新的石青色官袍,飾著東珠的紅色官帽下一張過於年輕秀氣的臉。
「都住手!」胤禟的馬被他一帶,嘶叫一聲,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