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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8:00:21 作者: 猶大的煙
    當然,想歸想,他若親自去,卻有些難。康熙這兩年去別處都帶著胤禟,胤禟想為著生意上的事外出,已經被駁了幾次。他卻不知道,自從上次去庫倫病倒在張家口,康熙已經決定儘量少放他出門。

    許是鋪子裡的事務太多,蘇楊在冬天病了一次。胤禟請了宮裡的老太醫過來,藥也是用的上好的,拖了半個月病才好,好在一直跟在蘇楊身邊的小秋已經能幫上忙。而更讓人意外的是,默不作聲卻很有自己主見的關麟也是經商的人才,將蘇楊交給他的兩家綢緞鋪打理的有聲有色,還低價收購了京里一家經營不下去的綢緞莊。

    八歲大的關心常換了小子的衣裳跟在自己哥哥身邊,出入店鋪,或者去找了帳房先生幫著算帳。人小鬼大,嘴又甜,十分討喜。

    弘嘉在八個月大的時候學會叫阿瑪額娘,喜得胤禟抱到宮裡炫耀。

    胤禟和佳惠越發像老夫老妻,雖然沒有恩愛的舉動,兩人卻都在小事上關心著對方。

    九阿哥府上還有另外一件喜事就是,某日,高文終於向胤禟表達了想娶初云為妻的意願。胤禟意外之餘還有些驚喜。除了丁蘭、何玉柱,初雲算的上是和胤禟一起長大的。感情深厚的很,他自然盼著初雲能有個好歸宿。當下便讓佳惠給初雲準備了豐厚的嫁妝,劃了個小院落,讓兩人成親。

    除了內務府,胤禟現在是無事一身輕。可是老天爺似乎見不得他這般清閒,一直在旁邊看戲的胤禟終於也走進了戲裡。

    第116章牽扯

    暢春園,東院。

    「四弟,最近我忙著接見蒙古親王,騰不出時間。叔公那裡有幾個人,你去幫著看看都適合什麼缺?」胤礽胤禛一起走出抄手遊廊,語氣溫和的說道。

    胤禛拿眼看了看正微笑的胤礽,說道:「臣弟知道了,明日處理完戶部的差事就去見見,不過臣弟愚鈍,若是辨識不清,二哥勿怪。」

    「嗯,平日四弟辦事我是知道的,一向讓人放心,有的事,你儘管放手去做,萬事有我在。」胤礽拍拍胤禛的肩膀,眼裡帶著欣慰和賞識,「好在,你是二哥這邊的人,在一邊幫襯著能省心不少。」

    這時前面一個太監匆匆趕了過來,給兩人見了禮,說道:「太子爺,領侍衛內大臣馬奇有事要奏。」

    胤礽臉上的笑意淡了,轉頭沖胤禛說道:「四弟,二哥有事,先走一步。」

    等那位黃衣的太子走遠,胤禛才抬起頭,眼裡沒有絲毫笑意,只見清冷。

    四貝勒府,書房。

    「四爺,這事,您萬不能幫著拿主意。」戴繹勸道,「太子這是想拉您下水,索相那檔子事沾上一點,到時候都有口說不清。」

    胤禛放下手重的書,起身踱了幾步,「我已經答應了太子。」

    戴繹皺了皺眉,「這幾年索相越發不安分,什麼烏七八糟的人和他扯上關係,都能得個一官半職,靠的是什麼?他每年給太子送進宮的幾十萬的銀子又是哪來的?四爺,這個渾水您可蹚不得。」說道,戴繹又恨恨說道:「可惜的是萬歲爺不知道他在底下怎樣猖狂。」

    胤禛哼了一聲,眼裡帶了譏諷,右手握著書輕輕敲了敲桌面,「皇阿瑪知道不知道先另說,索額圖的猖狂卻不見得能能維持多久。天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真等到皇阿瑪看不下去的時候,索額圖可就再也沒有退路了。」

    戴繹點點頭,又說道:「您說的是。當務之急,是先想法子把索相的事推了。」

    胤禛想了想,對高無庸說道:「去,拿我屋裡百寶閣上的白瓷瓶過來。」

    戴繹想到那藥,撫手稱妙。藥還是一個和胤禛相談很合得來的和尚贈的,用了之後會臉色通紅,狀如風寒。

    第二天,胤禟剛從內務府出來,就見胤祥火燒火燎的走過來。

    見到他,胤祥臉上明顯鬆了口氣,急急的抓了胤禟胳膊就往前走:「九哥,你快去看看,四哥病倒了。我已經打發人去找御醫,可是四哥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胤禟一聽,忙跟著往外走,邊說道:「十三弟莫急,四哥身體一向都好,肯定不會是大毛病。」

    胤祥小牛犢一般的低頭往前走,臉上竟然汗津津的,眼圈也有些紅。那份焦急讓胤禟微微動容,是了,敏妃剛剛生病過世,對來說胤祥這個打擊的影響還沒有完全過去,他只是不表現出來罷了。

    十三歲的少年,現在看到最親的四哥病了,那份擔心是這樣的明顯。

    胤禛是來給德妃請安的時候暈倒的,現在正在長春宮側殿的炕上。

    德妃也在屋裡,胤禟和胤祥忙上前見了禮。德妃打量了胤禟一眼,就對兩人點頭說道:「難為你們兩個大老遠的專程過來,小十三莫急,太醫馬上就到。」

    胤禟看到炕上的胤禛的時候,心裡也是一驚。臉色通紅,胤禛在發高燒?一直知道胤禛忙,卻沒有想到他忙到累暈了自己。

    十四阿哥胤禎卻沒有在屋裡,胤禟看了看坐在屋中椅子上指揮宮女太監照顧胤禛的德妃,心裡嘆了口氣:這母子三人,到現在居然還是這般生分。

    雖然德妃著急的在屋裡踱步,但是若是胤禎病了,她還會離得這麼遠嗎?

    胤祥已經過去坐在炕邊的小凳子上,看著胤禛,小少年紅了眼圈。

    胤禟沒有椅子可坐,乾脆直接坐到炕邊,看了胤禛的臉色,終於忍不住一手撐在炕上,一手去摸胤禛的額頭。

    胤禟的手撫摸到胤禛額頭的時候頓了一下,那種帶了些冰涼的滑膩感似乎很熟悉。

    然後胤禟覺得自己撐在炕邊的手別一隻手握住了。

    胤禟看了看被子遮掩下胤禛的手,心裡有絲瞭然。卻有了更多的迷茫,胤禛在裝病,為什麼?

    這個時候,胤祥也見到的胤禟的動作,坐在椅子上獨自沮喪的少年打起精神,也湊過來伸手要摸。

    胤禟只覺得被子下握著自己的手一用力,胤禟醒悟過來,忙一把攔住胤祥,說道:「十三弟,四哥怕是感了風寒,你還是離遠一點,免得過了病氣。」

    胤祥懷疑的打量了胤禟一眼,「九哥都不怕,難道我會怕?」嘴上說著,卻退了下去,到底對這位哥哥,胤祥還是很尊敬的。

    不大工夫,太醫來了。

    胤禟看了那太醫一眼,因為御藥房隸屬內務府管轄,所以太醫對胤禟比其他皇子還要客氣。

    胤禟沉吟著,現在太醫一上來就知道胤禛在裝病,這該怎麼打發?

    「我四哥這兩天勞累過度,偶感風寒,你給開個方子吧。」胤禟坐在炕邊不讓位,大刺刺的對太醫說道。

    太醫楞了楞,抬頭就想問,看到胤禟冷冷的眼神,心中一凜,忙低了頭回到:「是。」

    德妃又要關注這邊,那邊又有宮女來說十四阿哥從武場過來,正在門邊叮囑服侍胤禎沐浴更衣。這會再轉回來,太醫的方子已經開好了。

    胤禟拿過來裝模作樣的看了看,和顏悅色的對太醫說道:「嗯,這方子開的好,何玉柱,賞。」何玉柱邊肉痛的邊往外掏銀子,邊想著:自家爺什麼時候學會了看方子?

    德妃和只關心胤禛身體的十三都沒看出來,這位太醫大人滿頭是汗的離開了。

    等胤禟終於尋了理由送胤禛回府的時候,換了衣服的胤禎正往外跑。看到這邊三人立刻大聲嚷嚷道:「九哥過來了?我正要去十哥府上----四哥這是怎麼了?」十二歲的胤禎一身紅色的袍子,黑色的馬甲,比胤祥稍微矮半個頭,精緻的五官和跳脫的性子讓不少人喜歡。

    本來與十三阿哥十阿哥最合的來,近來,很少見到他和胤祥走在一處,卻是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

    「你四哥病了,你和九阿哥送你四哥回府。」德妃囑咐著,伸手從追在胤禎身後的宮女手中接過帽子,給他戴上。

    四人到了胤禛府上,那拉氏聽人一說,趕緊迎了出來。不算『昏迷著』的胤禛,胤禟是最大的,他只能出來說到:「四嫂,四哥怕是累著了,暈倒在宮裡,我們送他回來。四嫂先別著急,在宮裡已經看過太醫,說不礙事,修養幾天,喝幾服藥就好。」

    那拉氏心裡著急,忙將人往裡讓。胤禎和胤祥要趕在宮門落匙前回去,將胤禛送到府上便回去了。

    胤禟終於解放了自己的肩膀,那拉氏正要安排了妥當的人過來伺候著。胤禛醒了,雖然胤禟懷疑他壓根沒有睡著過。

    「不用讓人過來了,有高無庸在就可以了,還是清淨點好。」

    「爺昨兒歇的太晚了,多少也該為身體著想。我這就去看看藥。」那拉氏埋怨地看了一眼胤禛,帶著人下去了。

    等屋裡沒人了,胤禛從虛弱狀恢復過來,看向胤禟。

    胤禟以為像胤禛這樣嚴謹的人,被人當場抓住錯住會難堪。可是他自己沒有一點抓住人家小辮子的意識不說。就是胤禛,也鎮靜的讓人吃驚。

    胤禟想起身告辭,胤禛伸手輕輕握住他的手。有力且溫和,沒有半點猶豫和顫動。

    「小九,今天讓你費心了。雖然我有安排,若是讓人看出來還真不好說。」胤禟甚至可以看到胤禛一直緊緊抿著的嘴角彎起柔和的弧度。

    他開始覺得發燒的不是胤禛,而是自己了,這真的是四阿哥?

    當時胤禟沒有多想,已經在幫著胤禛掩飾。或許在他心裡,一直是認同這個一心為大清著想的胤禛的。

    ……

    而索額圖自從接到消息,四阿哥病倒之後便沉下了臉。

    他當然拿生病的胤禛沒有辦法,這事只能請別人幫忙了。就算是太子反覆說胤禛是自己人,索額圖也不盡信。看,這不是明擺著嗎?

    「索大人,您看這----」一旁的官員為難的說道,因為昨天太子特意吩咐過,胤禛會過來。

    「四爺病了,這幾個人無論如何也得今天批覆了,明天怕是空缺都有人補了。正好這是個機會,我去找那位八爺商量商量。」索額圖眯著眼說道。

    索額圖當然知道相比於胤禛的不動聲色,胤禩一點也不好易於。但是他活了這麼多年,還怕鬥不過一個毛頭小子?索額圖自負的掃了一眼身邊的其他人,這些人青壯的多的是,還不是成天指望自己拿主意。

    彼時胤禩正在自家亭子裡同裕親王世子保泰下棋,一身白衣的欒廷芳在不遠處邊整理著摺子,邊不時看向兩人。

    胤禩拈起一顆子,正思考的時候,秦海匆匆趕過來同他說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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