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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8:00:21 作者: 猶大的煙
    完顏丹靜沒有接話,送太后的觀音像確實是完顏丹萍繡的,不過卻不失她送的,而是完顏丹靜自己討來的。見太后喜歡,便說是自己繡的。可這事哪裡能說出去,這可是欺君之罪……

    她好不容易回了趟門,自是添油加醋的說佳惠的錯處。想到已經有了身孕的佳惠,完顏丹靜的眼裡有了狠厲之色。

    轉頭對著巴爾達氏說道:「額娘,您得幫幫女兒。」

    出京後,胤禟換了身裝束,淺藍的袍子,樣式簡單,棉綾衣料,勝在柔軟舒服;腰間是五彩珊瑚腰帶,輕輕一系,更襯得胤禟身段清奇俊逸。

    現在,騎在馬上的胤禟儼然一個風姿翩然的富家小公子,引得路人紛紛羨慕的瞧過來。

    胤禟的馬車就在一旁,他卻不想上去,長途跋涉,道路顛簸,車上未必好受。高文高武護在他左右,那些御前侍衛雖然也很有兩下子,但是到底都是滿貴子弟,真遇到什麼事遠不如高家兩兄弟。

    自從撞見胤禩和良妃說話之後,胤禟和胤禩關係無形而迅速的冷淡下來。胤禟便將高文高武叫到書房,別的什麼也沒有說,只打發兩人回去復命。

    高文高武對視一眼,高文上前一步說道:「九爺,上次來的時候八爺說,以後我和我兄弟就是您的人了。我們的主子就您一個,您要我們去哪裡復命?」

    一向大大咧咧的高武低著頭,也沒有走的意思。胤禟對於兩人的說辭有些出乎意料,他不確定高文高武留下是不是又是胤禩的安排。

    猶豫了一下,胤禟淡淡說道:「你們倆也知道我的脾氣,以前你們是八哥的人,什麼事以他為先也是應該的。既然是我府上的人了,什麼當做什麼不當做就該細分分了。別的我不多說,事不過三,望你們以後不要讓我失望。」

    從江南之行到現在,高文高武兩人大部分時間都在他這裡。武藝高強不說,笑面虎一樣的高文,大大咧咧粗中有細的高武,也幫了胤禟不少忙。現在被胤禩送了過來,雖仍有眼線的嫌疑,但是胤禟覺得這兩個人在總是利大於弊的。

    自己身邊的事又有什麼是那人不知道的……

    況且,胤禟隱隱約約的清楚,自己周圍的人可不只是八哥一家的。

    高文高武見胤禟答應,臉上一松,對著胤禟單膝一跪,兩人最終都留了下來。一來這是胤禩的吩咐,二來,胤禟看著性子淡薄,對身邊的人卻是好的。

    以前因著兩人是胤禩身邊的,胤禟一直是以禮相待,兩人心裡暗暗感激,這樣脾氣的主子也不是好尋的。高文高武自此正式成了九阿哥府的人。

    內務府的事,胤禟交給了會計司的李希敬和廣儲司的達哈蘇。他信得過李希敬,而達哈蘇,既然他身後的主子懂得明哲保身,自然不會讓廣儲司出大的紕漏。

    京城到張家口,有四百多里路,快馬四天就可以到了。

    口內還好,或在城裡或在驛站投宿。城裡自然有官員迎送,吃住無不精挑細選。驛站就不一樣了,都粗糙的很。但是胤禟這個嬌貴的阿哥都沒說什麼,那些御前侍衛也不敢裝大爺,挑三揀四。

    三月初,已經是早春的天氣,楊柳枝頭染著忽隱忽現的綠意。這天,啟程不久後,下起來了小雨,空氣里儘是涼意。

    高文高武看了看胤禟,勸著他上了馬車。雨雖然不大,時間久了,路上便有些泥泥。眾人的速度慢了下來。

    前面忽然有個侍衛嚷嚷了幾句,高武往前面去了。一會回來說道:「爺,前面不知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家眷的馬車,似乎是撞了人,苦主正和那些人理論呢。侍衛著急,讓他們讓讓,那苦主幹脆來這邊哭求了。」

    胤禟不願多管閒事,可是那漢子的聲音居然越來越大,邊哭邊往車邊來了,看來是曉得這裡面才是主子。

    胤禟掀了帘子,高文高武不著聲色的站在了馬車前面。胤禟見到那中年漢子滿面塵土,還攙扶著個老人,制止了何玉柱的喝問。

    「怎麼回事?」

    一個侍衛巴巴的趕過來,說道:「爺,這父子兩個不小心撞了前面的馬車,可巧那馬車上的是位官家小姐,聽說是不小心跌了出來。那小姐便哭著說被此二人毀了清譽,沒完沒了的。」

    「哦。」胤禟心裡直翻白眼,新鮮,這中年漢子看著老實巴交,那老者只顧低著頭,怎麼就毀了你的清譽。看那老人手一直撫著小腿上,胤禟皺了皺眉。

    胤禟低聲對何玉柱說道:「給他們十兩銀子,打發了吧。我們著急趕路,怕是他們也得先尋個地方看病的。」

    何玉柱應了,掏了兩塊碎銀子出來,用荷包盛了,遞到老者手裡,嘴裡笑著說著:「快去給這位老爺子看看腿吧,我們爺急著趕路呢,可沒空跟你們撕扒。」

    那漢子猶豫了一下,和老者戰戰兢兢的謝過,往路旁走去。

    前面的車隊還要不依不饒,看到這邊大隊的人馬和氣勢,不敢吱聲了。胤禟掀著帘子看了看那位被毀了清譽的姑娘,穿的是漢服,身材還好,中上等的姿容,在胤禟看來還不如丁蘭和初雲。

    嘴角瞥了瞥,有那精神頭哭鬧不若想法子堵了下人的嘴,誰知道你清譽毀了。

    ……

    看著前面兩撥人走遠,中年漢子有些駝的背挺了起來。那萎靡的老者也站直了身板,眼裡已經一片精光,小腿處赫然拎出一半短劍,看著那輛最大的馬車不語。

    第94章行程

    出了張家口宣化府,就是蒙古糙原。

    碧藍的天空下,是無邊而廣袤的土地,早春的糙原上居然還覆蓋著成片的白雪。只在冰雪消融處,有小糙頑強的挺起腰,嚴寒下的生機更加可愛。

    與在口內不同,胤禟的速度徹底慢了下來,因為他要向蒙古王公或部族首領傳達康熙的旨意,巡視安撫蒙古諸部。身份使然,他沿途受到了相當隆重的接待。

    從皇太極以來,清朝皇帝都十分重視同嫻於騎射的蒙古各部結盟視。蒙古貴族首領封的爵位為台吉,為了控制蒙古,皇室公主格格大多遠嫁糙原,這些年下來,這些王公台吉貝子等倒有大多數是愛新覺羅的後代。

    對於這次的天家使者,居然是身份尊崇的九阿哥,眾人除了驚訝之外,自然更加殷勤。跟過來的御前侍衛偷偷打趣說這趟差出的值,上次跟著兵部的員外郎過來,淨給人行禮順帶著看人臉色了。

    有人享受著殷勤招待,也有人吃不消。

    科爾沁右翼中旗,圖什業圖王府。

    飄香的奶茶,巨大的金色杯子中琥珀色的烈酒,還有糙原上廣有盛名的手扒肉和烤全羊。

    馬頭琴的低沉而悠揚的調子中,身著顏色絢麗花邊繁複的蒙古裙,腳蹬長靴的少女踏著歡快的節奏舞著。與江南女子的的柔美不同,糙原身材修長的少女有著糙原上特有的英姿勃發,舉手抬眉、柔韌的腰肢旋轉間,一樣艷驚全場。

    雖然王府採用的是內地的漢式建築,地上卻同帳篷一般,鋪著厚厚的氈毯。胤禟在桌案後正襟危坐,看著那些跳舞的女奴,面上帶著微微的笑意。身旁相陪的圖什業圖親王沙津看的暗暗得意,少年兒郎,哪個是不喜女色的。

    而實際上,胤禟之所以抬著頭,只是因為不想多看一眼桌上的食物,奶製品、羊肉,手抓囊,縱使再美味也不能頓頓吃。不過,他看到那些舞動的曼妙少女,心裡些許有些意動。不禁想到,若是他也放得開些,有三妻四妾的話……

    笑容里透著華麗的味道,腦海里閃過的居然是胤禩的臉。他不由自主的僵了一下,下意識的去想佳惠,卻想到了胤禛,那冷麵阿哥說:小九,這次我們是清醒的。

    胤禟心下頓時百般彆扭,熄了所有心思,掩飾般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胤禟收斂著心思,畢竟他後院兩個女人已經讓他頭大了。無意間瞥見跟著自己的御前侍衛,兩眼放光,恨不得黏在大帳中間的女奴身上,頓時無語。

    將近一個月未見女人,對於這些人的表現胤禟能理解。旁邊的圖什業圖親王沙津邊陪著胤禟說話,邊暗暗觀察著,準備等胤禟中意哪個,今兒晚便打發誰去服侍。這些人可都從王府里是精挑細選出來的模樣齊整的少女,不怕這位少年阿哥挑理。

    讓他失望的是,胤禟除了中途臉紅過一次之後,便又神態自若了,而且自始至終都沒有什麼表示,下面的一眾侍衛倒是很給面子。

    沙拉笑呵呵的讓人送胤禟去休息後,才轉身進了旁邊的小廳里,問道:「蘇凡,可是見著了,這九阿哥比你印象中的如何?」

    小廳里正坐了一人,三十歲左右,眉目清朗,石青色的外裳。簡單的穿著,隨意的姿勢,乍一看仿佛只是一個普通的文士。不過,待他抬起眼,溫和的目光中就有掩藏不住的精鑠,就算和沙拉這個親王相比,氣場也沒落了下風。

    見沙拉進屋,蘇凡起身見禮,笑著說道:「實在沒有想到,鬧騰出這麼大動靜的不過是個小阿哥。」

    「嗯,小是小,卻是個油鹽不進的主,以後怕是有的你頭疼。」沙拉說道。

    蘇凡但笑不語,似乎胸有成竹。

    沙拉坐了,早有兩個丫頭重新端了熱茶上來。提著鼻子吸了兩口氣,沙拉說道:「好茶!多虧你惦記著,正不多了呢。喝慣了這口,我還真離不了了,每天都得來上一壺。」

    蘇凡揚了揚眉,說道:「既然您喜歡,我定會時常讓人送來。」

    沙拉大笑出聲,「好,既然來了,去看看你妹子再走,這兩日她沒少同我念叨你,若是你來了不讓你去看看她,又要同我鬧了。」

    「嗯。」

    這沙拉新娶的小妾正是蘇凡的妹妹,正寵的緊。

    是夜,胤禟輾轉反側,失眠了。

    他想到了宜妃,想到了胤禩,胤禛,和五哥,老十,十三、十四等;他還想到了佳惠和她肚子裡的孩子,不知道她生產前能不能趕回去。

    京城,那個胤禟一心要遠離的地方,卻也有他在這世上僅有的牽念。

    第二日,胤禟又動身,再往左前方行去,進入科爾沁左翼後旗。再過幾日便是庫倫大會,各部均會派人前往,胤禟打算到時候一齊見過,其餘諸部就不一一去了。

    科爾沁左翼後旗是胤禟特意繞路過來的,胤禟掃了一眼隨行的三輛馬車,一輛是自己乘坐的車駕,另外兩車都是給嘉玉帶的東西。郭洛羅嘉玉,胤禟的表姐,正是被指給了科爾沁左翼後旗多羅郡王岱布的二兒子巴特爾。

    對於這個遠嫁的表姐,因為從小一起長大,胤禟是極親近的。當初嘉玉離京,胤禟嘴上沒說什麼,心裡卻很捨不得。這次正好路過,怎麼能不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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