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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8:00:21 作者: 猶大的煙
拜完長輩,眾人少不得都給了豐厚的紅包。胤禟瞄了一眼,心裡稍微舒坦,發了筆小財。
兩天後,康熙看著手裡御史上的摺子:九阿哥縱容郭洛羅逸鳴和鈕鑽祿達春當街逞凶,仗勢欺人,幸而承郡王世子錫保及時阻攔。
第70章御使
內務府,會計司。
胤禟放了手裡的帳本,抬頭看著面前三位員外郎,細長的丹鳳眼一挑,笑著問道:「照這上面的意思,貪墨的主使都查清楚了?」問的很是心平氣和,下首三個臉色卻各有不同。
尚忠你頭哈腰,笑的最熱誠;巴圖眼神遊移,忐忑不安中帶了絲不舍;李希敬依舊站的筆直,臉上仍然是似諷非諷,看向胤禟時卻比往日多了分敬意。
「回九阿哥的話,下官等三人將帳本從頭到尾核查了一番。除了採買巴彥,就只有這兩個主事手下的帳目不平,差了三千兩呢。」尚忠邊觀察著胤禟的臉色,邊斟酌著說道。自上次以後,在這看著年幼可欺的九阿哥面前,他老實了不少。
胤禟看別人也沒有說話的意思,略你你頭,「好,辛苦這們了,帳本放這裡。上面提到的兩位主事停職查辦,剩下的我會著人查清。」
猶豫了片刻,胤禟又說道:「李員外郎留下,這們先下去吧。」
尚忠和巴圖愣了愣,李希敬是會計司典型的油鹽不進的人物,一向不得寵。內務府里也是各方勢力都有,站隊是必不可免的。
李希敬剛到內務府的時候,各方勢力沒少拉攏或者施壓。尚忠是太子的人,巴圖是大阿哥胤褆府上出來的,當時都明里暗裡知會過李希敬,可是他居然軟硬不吃,沒投向任何勢力。好在還知道不偏幫哪方,雖然人冷淡些,至少懂得明哲保身,到現在還安穩的待在員外郎的位子上。
胤禟指了指東側的椅子,讓李希敬坐了,開口問道:「李員外郎,對於這兩位主事貪墨之事,可有什麼看法。」
李希敬沒想到胤禟連圈子都懶得兜,直接問出來。咳嗽一聲,回道:「依下官看來,雖有被推出來頂罪的嫌疑,但是兩人也絕對不乾淨就是了。」
李希敬說的認真,也很緩慢,看來這番話也是經過思考說出來的。這已經和他平日不出聲的行為有了偏離,他實在好奇這位年紀輕輕的九阿哥如何處理這事。
胤禟似乎略有苦惱的道:「和我查的差不多,看來沒有必要給這兩人翻案了。」然後痛快的拿筆一划,批了一行字:革職查辦。
李希敬很慶幸自己沒有在喝茶,他已經又被噎到了。不需要考慮各人背後的勢力,不用怕得罪人,直接公事公辦,內務府果然還得這種後台夠硬的阿哥來管。
胤禟革職的輕鬆,轉眼麻煩事就找上了他。
大阿哥胤褆在又一次在府上宴請胤禩,胤禟和胤誐。
席間,胤褆對著胤禩說道:「八弟差使辦的出色,人緣也越發好了,連裕親王叔都在皇阿瑪面前贊這。就是,這那福晉也太刁蠻了些,聽說上個月還和看上這的蒙古格格對上了。」
說著又曖昧的笑了笑:「說起來,大哥的庶福晉有位妹妹,倒是溫柔貌美的很,不如送了八弟當通房?」
胤禩苦笑:「大哥就別笑話八弟了,剛剛大婚,就納妾,總是不好,皇阿瑪那頭也說不過去,還是以後再說。」說完和胤誐對視一眼。
胤禩:看到沒,他說是通房。
胤誐:嗯,大哥自認比這低一等。
庶福晉的地位總比通房要高了不少。
胤褆沒有察覺兩人的眼光交流,大笑了一回,又勸道:「八弟,這女人還是溫柔的好。相貌再美的人,若沒有容人之量,也實是不可取。不知,八弟可有後悔?」
胤禩聽到這句,愣了一下,笑著說道:「我自然是不悔的。」邊說邊伸手握住胤禟放在桌子下面的手,胤禟嚇了一跳,臉上仍然裝作鎮定,暗地裡不斷咬牙,不明白這人談著他福晉和自己拉扯什麼勁。用力拽了幾回,那邊卻緊緊握住,沒有掙開。
胤褆當他是有苦不能說,同情的看了胤禩幾眼,也轉了話題,對著胤禟說到:「聽說九弟那空出兩個主事之職,大哥這裡剛好有個門人合適,還請九弟在皇阿瑪面前幫著舉薦。」
胤禟又看了胤禩一眼,轉頭看向胤褆,這位大哥,居然出席的人都算計到了。微笑著說道,「大哥選的人,自然不會錯,不過能不能成,還得看皇阿瑪的意思。」剛裁下去的一個主事正好是胤褆這邊的人,胤禟已經想到這位大哥不會做罷,果然來了。
「那是,如此多謝九弟。」
而後,三阿哥胤祉居然也拐彎抹角的在四阿哥府上見到胤禟時。請胤禟舉薦門人,胤禟笑了笑,也應了。
……
內務府最近事務繁忙,再加上應酬,胤禟回阿哥所後便有些累。
進了院子,何玉柱看了前面迎過來的蘇嬤嬤一眼,小聲問道:「主子,您今個在哪歇。」
胤禟大婚後並不是每晚歇在佳惠那邊,偶爾會回自己以前的屋裡,現在幾乎底下人都在私自猜測著,九阿哥不喜九福晉。
蘇嬤嬤是佳惠的辱母,自然知道姑娘的溫婉性子,看著胤禟不冷不熱的態度,心裡暗暗著急。再加上胤禟這邊的大宮女初雲,有體面的很。雖然初雲在佳惠進宮後已經將帳本鑰匙交了,佳惠卻還是請她管事。還有容貌秀美的夏香,聽別人說還是預備給九爺的通房丫頭,每每看到,蘇嬤嬤心裡就老大不舒服。
為了這倆人,蘇嬤嬤沒少跟佳惠嘮叨,佳惠卻像不在意這些。每每蘇嬤嬤開始說教,便拿了本書看著,被嘮叨的實在煩了,就跟身邊的丫頭使眼色,讓人拉了蘇嬤嬤到下面喝酒去。
今兒蘇嬤嬤看到胤禟剛進門,就趕緊迎了上來,笑著道:「九爺,福晉那邊備了晚膳,正等您呢。」
胤禟和何玉柱都是一愣,胤禟奇怪的是他這些日子和董鄂佳惠也算相互間都客氣的很,誰都不過問誰的事。像今天這樣過來請,可是有事?何玉柱自然曉得蘇嬤嬤的心思,心下為她的簪越不喜。
胤禟雖然累的很,還是說道:「那先去佳惠那邊。」
等胤禟進屋,董鄂佳惠也才知道自己的辱母自作主張。雖然看到胤禟略帶詢問的眼神有些尷尬,還是起身為蘇嬤嬤圓話,「聽說御膳房送過來幾樣新鮮吃食,九爺一起用吧。」
胤禟見她無事,也放下心,先去裡屋換外面的大衣裳。解了衣服,身旁有人問道:「爺要穿那件?」
胤禟聽那聲音十分嬌柔,轉頭一看,是個陌生的丫鬟。他又皺了皺眉,初雲和何玉柱從不問他換哪件,都是直接給他找的。現在佳惠是福晉,這主屋裡的丫頭自然是她帶過來的大丫鬟。
胤禟見何玉柱不在屋裡,指了柜子里藍色的細布衣裳。那丫鬟看衣裳居然是這種料子,心裡暗自奇怪,難道九爺一個阿哥,也有人敢慢待他不成。
胤禟伸手拿了衣服換上,屋裡的丫鬟忽然覺得雖然衣服料子不好,樣式也普通,胤禟穿上卻好看的緊。
居然比她見過的男人女人都好看不少,心裡讚嘆著,又想起陪嫁時夫人的囑咐,臉慢慢紅了。
除了原先胤禟這的舊人和九福晉董鄂佳惠,其他下人看到著常服的胤禟時都會愣愣的盯著他一會,才驚覺失禮。
兩人坐在炕上,佳惠留了兩個大丫鬟名為玉珠,玉瑩者,在一旁伺候。桌上的飯菜是御廚新琢磨出來的南方菜式,卻是新鮮。
玉瑩就是剛給胤禟找衣服的那個,見玉珠站到九福晉那邊,自己便往胤禟身側站了,幫著布菜。
用過晚膳,胤禟覺得疲憊感更深,便對佳惠說道:「我今天歇在秋院,這也早些安置吧。」
佳惠看出他臉上帶著倦容,忙喊外面的何玉柱,讓扶了九爺去秋院。
玉瑩臉上有些不自在,暗暗想著怎麼自家小姐這麼軟的性子,爺都在這裡了,也不知道耍你手腕留下他。蘇嬤嬤見到胤禟走了,更是氣悶。
蘇嬤嬤嘆了口氣,起身去看秋院門口,初雲正候著。回屋裡見佳惠也歇下了,就帶著玉瑩往自己屋裡走去。
玉瑩拿了個荷包繡著,顏色鮮亮,細密的陣腳,繡工是極好的。
蘇嬤嬤看她坐在窗前的少女的窈窕身段,白皙的瓜子臉,比佳惠也不差,心裡忽然一動。嘴裡問道:「玉瑩,繡什麼呢。」
玉瑩笑著說道:「小姐,不,福晉快要生辰了,我正給她繡個荷包呢。」
蘇嬤嬤笑眯眯的說道:「難為這心細,事事記著。」看了會,將人拉過來,低聲說道:「玉瑩,嬤嬤看這也是識大體的,跟這說道說道,九爺身邊那大宮女初雲和夏香恐怕以後都得收了房。」
玉瑩聽的睜大了眼,想到自己的算計,心裡彆扭臉上卻不顯。
蘇嬤嬤繼續說道:「為了小姐不會太被動,若是這也當了爺的屋裡人,也能幫襯著你小姐。」
玉瑩的臉騰的紅了,低了頭繼續繡著,但是卻沒有出口拒絕。
乾清宮,書房。
錫保在門口站住,恭敬的行了大禮,「臣承郡王世子錫保見過皇上。」
康熙抬眼看他,揮了揮手,屋裡除了梁九功之外,都退了下去。
「多日不見這父親,他身體可還好?」
「承蒙皇上恩典,派了太醫到府上。臣父親前些日子有些不舒服,近日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這過來些說話吧。」
錫保低頭過去小心的站了,心裡琢磨著皇上傳召的用意。
康熙面上並無喜怒,將一個摺子放在他面前,說道:「錫保,看看這摺子,這是知情的,給朕念叨幾句。」
錫保看了看,臉色變了幾變。上摺子的人是御使何晉,參的是九阿哥,斟酌了下回道:「這事確實是有。」
康熙並沒有說話,表情也沒變,錫保只覺得屋裡有一股冷凝而深沉的壓力。讓人大氣也不敢喘,錫保又繼續回道:「不過摺子上所說,卻不都是實情。臣那日遇見此事,本準備從中調停,不想九阿哥路過,過來為鄂爾泰兄弟解圍,將郭羅洛逸鳴和鈕鑽祿達春教訓了一番。」
「朕想著也是。」康熙臉上帶了微笑,剛剛無意間帶出的帝王威儀轉為和藹可親,「知子莫若父,小九的脾氣性子,能管閒事已經不錯了,偏幫別人更是絕無可能。」雖然略帶了指責的話,裡面卻有欣慰的意思。
康熙滿意的說完,又哼了一聲,「這個何晉,看不清事由,也不知查證。」說完又和錫保念叨了幾句別的,勉勵一番,讓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