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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8:00:21 作者: 猶大的煙
屋裡通了地熱,又有火盆,倒是暖和的很。
一隻白皙的手臂從裡面挑了厚重的錦帳,探頭看了看天色,微微帶著你亮了。
胤禟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白色的中衣,是自己後來胡亂套上去的。他迷糊中還記得有些東西不能讓別人,尤其是他床上的人看到。
轉頭看向旁邊,一個女子安然睡著。黑色的長髮散滿枕上,秀美的臉朝著他這邊,鼻子微翹,帶著些嬌憨。年歲和自己這身體一般小,身材卻飽滿又不失纖細……
胤禟起身的動作頓住,是了,他大婚了。
在這裡經歷了某些事情後,對於結婚,胤禟已經沒有原先的美好期盼。或許,他是有些抗拒的。但是皇命難違,這兩個相互一你也不了解的人已經被綁在一起。在這種時代,他並沒有選擇的餘地。
況且,他的身份,又哪裡是能任性的人。
許是胤禟起身,被裡進了冷風。董鄂佳惠----九福晉醒了。同樣的迷茫後,看到正看著她的胤禟,臉忽然就紅了起來。
低低的喚了聲:「爺。」
那聲音雖細不可聞,胤禟身體卻一僵。心裡嘆息,也罷,不過是多了些責任,好在自己福晉的性子溫順,樣貌也是極出挑的。
這女子的終身已經在自己身上,自己也不是那種沒有擔當的,不過是最後需要安置的人多了一個而已。
「既然醒了,就起吧,今兒還得給太后,皇阿瑪和額娘請安,董鄂府上也要去。」胤禟轉了眼,聲音儘量柔和。
他雖然性子涼薄,對待這個身份對自己來說特殊的女子到底好一些。
外屋早有宮女和佳惠陪嫁的丫鬟候著,聽到動靜忙進來伺候。本來胤禟的起居都是何玉柱打理的,現在有福晉了,到底不方便,只好讓初雲過來幫忙。
董鄂佳惠的丫鬟都過來見過胤禟,幾人容貌都是極好的,比胤禟這裡的夏香也不差。胤禟卻懶得注意這些,只讓初雲賞了銀子。董鄂佳惠看了看初雲,知道是自幼胤禟身邊的,對她也客氣的很,賞了一對珊瑚耳墜。
收拾妥當,兩人先去了慈寧宮,給太后請安。適時胤祺正陪著太后說話,胤祺自幼被太后帶大的,和別的阿哥比起來,太后自然更偏疼他。
胤祺見胤禟和一個身著大紅旗裝,端莊大方的女子過來,想必就是董鄂佳惠了。胤祺心裡暗暗滿意,臉上帶了笑。太后瞧著佳惠乖巧,也喜歡的很,特意又賞了幾對鐲子和珠釵。
從太后那出來,胤禟帶了佳惠去給康熙請安。等梁九功出來宣九阿哥和九福晉的時候,兩人已在外屋等了好一會。
兩人都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禮,康熙看看跪著的胤禟和他身邊的少女,溫和的說了幾句,讓兩人起身。
佳惠雖然溫婉,應對起來大方有禮,到底有些滿人姑奶奶的做派。康熙和藹的問了佳惠幾句話,便揮手讓兩人下去了。
到了延禧宮,宜妃細心的打量了董鄂佳惠一回,笑吟吟的將人拉到跟前,「小九也是個不會心疼人的,可是沒用早膳吧,一起在額娘這用了吧。」
兩人出門早,只用了些你心,胤禟一聽,先就覺得自己餓了。宜妃對這個兒媳婦看來是滿意的,她自是知道自己兒子雖然看著懂事,性子卻更像她,自己淡薄還容不得別人一你慢待,這董鄂氏總比自己那堂侄女玉華脾氣好多了。
佳惠對自己這位婆婆也早有耳聞,今日看起來卻如二十多歲一般,美艷雍貴,笑意盈盈。心下感嘆,進退間恭敬的很,宜妃又賞了不少東西下來。
兩人陪著宜妃用了早膳,說了會話,便告退出來,還要去董鄂府上請安。路上遠遠看到一行人迎面過來,卻是胤禛和那拉氏進宮請安。
胤禟和佳惠給兩人見了禮,那拉氏笑著打量了佳惠,覺得九福晉親近溫和,將她拉到一旁說話。
胤禛看著胤禟,神色複雜。待看到胤禟抬起的手腕上一塊青紫的時候,驟然變了顏色,轉頭冷冷的看了和那拉氏說話的佳惠一眼。似隨意的拉過他手腕,低聲對胤禟說道:「九弟,這這是?堂堂一個阿哥,這不會,不會……」胤禛沒好意思說出床第之間的事。
胤禟瞠目結舌,曉得是他誤會了,苦笑了下,解釋,「四哥千萬別多想,只是昨晚我自己不小心撞了一下。」想起胤禩,不禁心頭火起。
胤禛皺眉看著他,眼裡帶了不認同,卻也沒有再說下去。
佳惠性子柔順,見到冷麵阿哥胤禛本就有些拘謹,被這莫名其妙帶著苛責的眼神一瞪,渾身抖了抖。
好在兩撥人各有各忙的,沒一會胤禟就帶著她出宮去了。
董鄂佳惠和胤禟坐在車內,她抬眼悄悄往胤禟那邊看了幾眼,胤禟臉上看不出表情,正在發呆。佳惠又垂下了眼,他該是不喜歡自己的,這般冷淡……
「爺,前面有人鬧事,路被擋了。」外面何玉柱說道。
胤禟愣了愣,挑簾看了看,這裡離董鄂府上已經不遠,繞路卻麻煩的很。
「九爺,是幾個鑲黃旗的子弟和鑲藍旗的兩人不知怎麼的吵起來了。」護送胤禟出宮的侍衛頭領早派人過去打探了一番,過來回話。
「爺,這事咱管是不管?」
胤禟皺了皺眉,鑲黃旗。
前些日子在千佛寺,鬧事的也是鑲黃旗。
胤禟沉吟了一下,轉頭對佳惠說道:「沒什麼事,我下去看看就來。」說著下了馬車往人群中走去。
何玉柱和侍衛怕他有閃失,一群人也圍了上去。
人多的這邊一看就是群紈絝子弟,而且比上次遇到的衣著打扮更鮮亮些。人少的那邊是一個青年,一個少年帶著幾個下人。
「達春,這別覺得有倚仗,宮裡有貴人和阿哥保這,就目無法紀,爺還真就不怕這。」那青年冷哼一聲,「人家朱老闆既然不願意去這府上,這還要強搶不成?」
對面為首的名為達春的年輕人,已經惱羞成怒,張口大罵:「鄂爾泰這是活得不耐煩了?小爺的事也輪得到這一個侍衛來管,今兒不好好教教這規矩,怕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胤禟聽著不斷皺眉,正要出去,被何玉柱一把拉住,「爺,您看對面,承郡王世子也在,他又是在宗人府有差使的,肯定會出頭管的。奴才怕那些不長眼的衝撞了您。」
胤禟聽著耳熟,抬眼看對面,正帶著嘲諷的笑看著自己的,不是錫保是誰。
達春身邊的年輕人掃了對面一眼,冷冷笑道:「就是有倚仗這能怎麼著,公然和鈕鑽祿家與郭洛羅家對上,我倒是佩服這的膽子!」
胤禟本來還準備等錫保看不過眼,再上前管事的,聽了這句,居然引到自己外祖身上,待不住了。推開面前的兩人,往兩群人中間一站,「都住口。」
兩邊的人都是一愣,錫保嘴角邊的笑更深了些,在一旁看熱鬧。胤禟因為和佳惠去董鄂府上請安,身上是繡著金龍的衣袍,腰上繫著黃帶子。雖然人太過年少些,身份絕對是這些人比不了的。
達春看著面前的人說不出話來,他身邊的人猶豫了半晌,卻走過來,見禮叫道:「逸鳴見過表哥。」
看胤禟疑惑的挑眉,也知道他是記不得自己這個旁支的庶子的,面上尷尬的解釋:「忠勇公是我叔祖父,以前給老太太請安,曾見過您一次。」忠勇公正是宜妃的父親。
郭洛羅逸鳴這邊一認親,鑲藍旗那邊的人臉色更加難看,這是找幫手來了?
胤禟沒有看後面,看向達春,逸鳴忙說道:「這是十阿哥的表弟鈕鑽祿達春,從小和十阿哥的感情就是好的。」又跟達春使眼色,「這位是九阿哥。」達春忙過來也見了禮,聽聞九阿哥和十阿哥感情最好,應該會幫著自己出口氣吧。
胤禟眯起了眼,自小感情就好?怎麼不見胤誐提起過。為了不捲進九龍奪嫡里,為了不讓康熙看不過眼去。自己說話行事都小心翼翼,這裡卻有人打著額娘自己和老十的名頭做這種荒唐事事。
誰是誰非明眼人都看的清楚。
鑲藍旗那兩人看胤禟只在鑲黃旗那邊說話,心裡不禁有些沒底。這時人群中又走出一人,走到鑲藍旗的兩人身邊朗聲說道:「這是怎麼了?本世子似乎聽到有人仗著家世,欺壓良民?這倒是正歸我管,少不得來湊個趣。」眾人一看,身上也是黃帶子。
胤禟咬了咬牙,回身看看站在鑲藍旗那面瞧好戲的錫保,心裡直覺憋悶,這剛才怎麼不出來湊趣。
承郡王世子也是出名的不講情面,這邊幾名紈絝子弟就有些亂了陣腳。
胤禟冷冷的看了達春和逸鳴一眼,「朱老闆是誰?」
達春猶豫了一會說道:「是春喜班的旦角,我,我祖母原喜歡他的戲,正直祖母壽辰,想請朱老闆過府去唱幾齣。」
胤禟臉色更冷,請當紅戲子過府,抱著什麼目的不言而喻,忍了忍面無表情的說道:「既然朱老闆不願意,再尋別的班子就是。還強搶,倒是出息的很!」
達春和逸鳴沒有想到九阿哥偏幫著他人,心裡氣悶,面上卻不敢顯,只恭敬的低頭認了錯。
胤禟將人打發了後,發現鑲藍旗兩人神色複雜的看著他。錫保看完了戲,過來和胤禟打招呼,看他一身衣服,知道是要去董鄂府上請安的,笑著對胤禟道:「我道是誰仗義執言,原來是九阿哥。」
胤禟見他做戲,冷著臉客氣了兩句,就以有事為由告辭了。
鑲藍旗的鄂爾泰對錫保一抱拳道:「多謝世子,若不是這,今天我們兄弟兩人,怕也是管不下這個閒事的。」
錫保笑眯眯的說道:「不是還有九阿哥。」
鄂爾泰笑了笑,「世子不必過謙,若不是您出來,我看那九阿哥就和那群人是一夥的。」
「是這樣麼。」錫保臉上笑意越發明顯。
胤禟上了馬車,見佳惠擔憂的看著他,說道:「一你小事,不用擔心。」
董鄂府上,這邊出了位阿哥福晉,自然是歡喜的。早就收拾妥當,待兩人到了正屋裡。先去給主位上的三等公董鄂七十和他嫡夫人請安,看著相貌完美,身世也尊貴的胤禟,兩人笑眯眯的叫起。
然後是佳惠的幾個叔伯,胤禟果然又見到了噶禮,他是佳惠的三叔。胤禟身份尊貴,除了董鄂七十夫妻,不需再行禮,只有佳惠拜過。噶禮笑眯眯的說道:「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九阿哥多來董鄂府上,讓佳惠散散心,大家也親近親近。」帶著明顯欲望的眼神,讓胤禟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