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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8:00:21 作者: 猶大的煙
    嘉玉在旁邊看著自己哥哥做秀,拿手帕掩了口笑他:「哥哥不是早就打定主意幫表弟了嗎?昨天還將自己屋裡翻了個遍~」

    慶玉斜過眼睛,瞪自己的妹妹,這妹妹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老在別人面前漏自己的底。回頭看到驚訝的看著他的胤禟,抓了抓頭,略微彆扭,「畢竟是自己從小欺負大的,感情還是有一些的。」

    嘉玉看著自己哥哥一笑,卻沒有再揭他的短,而是從小荷包里拿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遞過來,抿著嘴笑:「這次我也來入個股,總不成你們都合夥了就漏了我一個。不過,表弟可不許嫌少,我可沒有你們這些個『富家子弟』富有。」

    胤禟也沒有推辭,接了過來,他盤算了一下,短時間內,三個哥哥姐姐的錢就算不能賺了,卻也賠不出去的,先拿來擴充資本也好。

    胤祺掃了一眼嘉玉,微微笑著:「妹妹說我們是富家子弟,你自己才是正真的千金小姐。」

    嘉玉做傷懷狀,「這是什麼世道,居然兩個大男人欺負我一個弱女子。」

    幾個人又笑鬧了一會,胤禟看向屋裡的林管家,將四千兩銀票交到他手裡,「還要麻煩林管家一趟。」

    四千兩並不是一個小數目,甚至可以買下京城一座不錯的宅子。現在上百口人的大戶人家,三四百兩也夠一年的嚼用。本來盡最大努力壓價的林管家,心裡其實還是沒譜這兩位小阿哥到底會不會買。現在看幾個少年隨便湊了一湊,居然就有多無少,心裡已經暗自敬佩,嘆著畢竟出身不同,自己那七歲大的小兒子,現在就只知道上樹掏鳥蛋下水摸魚的。

    幾個人當下回去,找那位王少爺進行交接。王少爺也沒有想到半個時辰的功夫,林管家已經拿了銀子過來。本來幾人走後,那位管家苦口婆心的勸他,那當鋪不適合賣,就算賣也不能這麼低的價錢,幾年銀子就能賺回來,心裡也稍微有了悔意。這下見到林管家手裡的銀票,只恨不得立刻拿了過來,心裡那絲後悔也顧不得了。

    王少爺帶了人去當鋪,取了契書過來,對鋪子裡的夥計宣布了一聲,當鋪易主,林管家讓他清你好銀票,當面兩清。

    胤禟從門外轉悠了一圈進來,當鋪外賣掛著巨大的當字,門上黑色扁上金字提了名字『仁和當鋪』。心裡好笑,已經是當鋪了,還偏偏取名字叫仁和。當鋪裡面是高高的櫃檯,外面的人看不到裡面,裡面的人卻能看到外面,增添了不少神秘感。

    外間擺了幾把椅子,兩張小几,供來客休息或商談,旁邊一扇小門通著裡間。

    當鋪里的五個夥計和兩個管事關了店門,都站到了新老闆面前,心裡淒悽然。

    林管家叫了兩個管事的過來裡間,指著一個四旬左右,留了鬍子,頗為嚴肅的人對幾個人介紹道:「這個是這裡的大管事,徐管事,這位是副管事尤管事。」又指了指那徐管事身旁的一個身穿墨綠衫子的人,這人看著倒是年輕精幹的很。

    胤禟看了看,開口問最前面的徐管事:「你掌管這裡,我想知道你手底下的五個夥計都做的如何?」

    徐管事是原先王家老爺未去世時倚重的人,現在少爺成了家主,不僅不再管生意上的事,還慢慢把家產都敗光了。今天更過分,都不通知這些人一聲,就乾脆的將鋪子整個盤給了別人,心裡很是失望不滿,嘆著自己守了十幾年的鋪子。

    見一個除了小孩問自己,再沒有別人問,只能回答道:「回這位小少爺,鋪子裡的夥計,人都算勤奮,本分,機靈,在這裡做的熟了,一時也沒有別處好去,希望您能收留他們。」他打著主意能讓這裡的夥計留下一個是一個,這些下人也都不容易。

    胤禟笑了,轉眼看看他旁邊的尤管事,見那青年正看過來,不同於徐管事明顯的失落,他表情倒是不急不慌。

    「那就先這樣吧,夥計還都留下,你們兩個願意留下的就留著,不願意的現在結了工錢就可以走了。」胤禟直接拍板。他覺得再招人也未必簡單和好用,不如先留下這些人,等日後看出弊端,有懶的和不如意的再打發人。這兩個管事,胤禟也盼著有一個能留下來,畢竟讓他們這四人中任何一個去管理當鋪都不太可能。

    就算有人肯管,還不熟悉業務呢。

    徐管事一聽,愣了,他沒有想到他們能全部留下,畢竟換東家的話,底下人或許能留下幾個,管事是一定要換的。他還沒有答話,那尤管事已然說道:「小的願意留下來,繼續服侍新東家。」

    胤祺和慶玉兩個人只是在一旁坐了,並不干涉胤禟的決定。

    胤禟見徐管事雖然猶豫,卻也是不想走的,就做了主:「那好,當鋪原來的人都留下,徐管事仍然做這裡的管事,尤副管事也照舊。當然,我會另外派一個人過來幫你們。」兩個管事對視一眼,都明白說是來幫忙,也就是東家派自己心腹過來監視這裡的。不過對於這個做決定的是屋裡最小的人,兩個人心裡都暗自稱奇。

    胤禟讓徐管事去通知夥計,又讓尤管事將帳本拿過來。自己拉過胤祺一起細看,不過是典當的物件,價錢,時間等等。胤祺俊朗的臉上都是笑,睨了胤禟一眼,隱隱然笑話他,越來越有樣子了。

    胤禟自己也覺得好笑,明明當初計劃的綢緞莊啊,酒樓啊都可以,就沒有想過當鋪,自己卻單單選了這個。

    胤禟看到上個月的收入總額是五百兩,雖然不包括支出的錢,卻也很多了,那個王少爺果然不會做生意。合了帳本,又對著站在他面前的尤管事說道:「每個月月底,帳本都整理給我一份,裡面要有當月收入的總額,支出的總額。」

    「您放心,小的會記得給您送一份。」

    「這當鋪就還按照原來的方式營業,過一兩天我會送人過來,或者也有可能別人送人過來,只要是這裡的幾個人都可以。」胤禟又叮囑著。

    胤禟收好了契書,幾個人開始往回走。胤禟先是謝過了林管家今天特意過來幫忙,又拜託了慶玉回去替他謝過小舅母佟氏。

    末了跟幾個人說了最後一件麻煩事,「原來的人都可以用,但是裡面必須有一個是我們自己知根知底的人,所以我還要再送一個人進去。但是這個人不好找,一時半會到哪裡找個放心又合適的人?」

    胤祺不說了,整日都在宮裡;慶玉每天去國子監念書,也不管這些個瑣事。嘉玉剛剛把自己的女紅,廚藝提高了,管家卻還沒有管過。一時,幾個人都覺得這個問題比較棘手。

    這個時候,一直走在他們身邊的林管家一聽,忽然搭話:「幾位哥兒要找人,小人倒是可以介紹一個。」

    胤禟轉眼看向他,雙眼露出喜意,「林管家請說。」

    「小人有個遠房侄子,名喚蘇楊,原來家裡也是官宦大戶之家,後來家裡不知道怎麼得罪了上司,被誣陷下獄。連家也被抄了,無奈投靠親戚。他爹在時,那些人都是正相巴結,現在卻無人問津,都說各自有難處。」

    說道這裡,他雙手搓了搓,似乎有些臉紅,「說起來,小人本願意接他去我家裡,無奈家裡頭人不懂事,整日和我鬧。看著那孩子在我家裡也不舒坦,乾脆薦給了小人的東家,也就是主母佟氏。」

    「本來虧的主母好心收留,他本就不是下人,讓他做那些粗活,他也忍著不抱怨什麼。可是旁人總是排擠他,日子也不好過。小人看您想找人,厚著臉皮再給那孩子說幾句,他人是很正直的,又念過書,算帳也不成問題。」林管家說完,小心翼翼的看著胤禟,他已經發現,這裡願意做主的就是這位小阿哥了。

    胤禟仔細考慮了一下,要是真如林管家所說,人識字本分的話,這還真是個不錯的人選。

    於是看向慶玉,經過今天胤禟也知道只要不理會慶玉的玩笑,這個人還是可以託付的。「慶玉表哥,我和五哥出趟門也不方便,到時候就先請你幫著把人送過去,做副管事,先跟著徐管事他們學一學。」

    慶玉每每看到胤禟繃著一張小臉,無比認真的說著事情,就忍不住想笑,想捉弄他。剛才當著一群下人,他就忍著沒有動手,現在看這小表弟又使喚自己,忍不住一把將人抱了起來,惡劣的笑:「那糖糖也得給哥哥你辛苦費啊。」

    說著又去掐胤禟的臉,看胤禟從今天的正經到吃驚,到生氣,終於變色,心裡說不出的愉快。

    第20章京城年少

    夜色如水,明月如盤。

    入夜,京城依舊有地方燈紅酒綠,熱鬧繁華。

    胭脂樓二樓,斜倚著欄杆,嫵媚而妖嬈的女子笑看著大街上人來人往,如雲的黑髮上簪著搖搖欲墜的紅花,帕子輕動間樓下的人似乎已經聞到了醉人的香氣。那駐足仰望的書生,可是被那明媚的笑勾去了心神?

    演樂胡同,是官jì樂隊演習奏樂的地方,官員和有錢人都可以來。當然,自康熙登基以來,對於官員狎jì有了諸多限制,所以,官員雖然可見,敢留下來過夜的卻不多。

    而胭脂樓又是這裡最富盛名的「清吟小班」,頂級的風化聚會場所。隔壁的「茶室」雖然只比這裡低了一個等級,樓里姑娘們的才藝卻差上一大截,所以入夜這裡客人明顯比旁邊幾家多。胭脂樓楊老闆翹著指頭盤算著,有最擅於撫琴的紅綃,有「櫻桃樊素口,楊柳小蠻腰」的雪柳,還有出口成詩,下筆為賦的才女思思,就算素有妙筆丹青的曉雲在倚翠樓,仍然不影響胭脂樓的風頭無兩。

    樓里的姑娘們自然也嬌貴的很,可是,今天,輕易不見人的三個頭牌卻都去了一處。

    胭脂樓後院湖心亭。

    紅綃芊芊十指輕撫著琴弦,輕撥慢挑間再回眸已是深情無比;雪柳羅衣水袖飛舞,思思執了酒杯作陪。

    輕歌曼舞聲中,一曲結束。

    「啪啪!」亭里一個青色錦衣的年輕人微笑著輕輕鼓掌,贊道:「紅綃的琴,柔綿悱惻,繞樑三日,真可當得這清吟小班第一人吶。」紅綃抬頭一笑,施施然望了過來,看亭中的人,似是羞怯,似是幽怨,可惜說這話的人終不是自己所期盼的那個。嘴裡不忘低聲回道:「公子謬讚,紅綃不敢當。」

    另外一個少年搖頭,頗為不贊同,「紅綃的琴雖好,又怎麼及的上雪柳的嫵媚風情、長袖善舞,那才叫媚骨天生,這第一人嘛,當雪柳莫屬。」

    「哈哈」坐在兩人中間的搖了摺扇的青年忽然大笑,摟了身旁陪酒的思思的腰,用扇子挑起思思的下顎,笑吟吟的說道:「若單論容貌,這紅綃,雪柳,思思,怎麼及的上艾九半分?」只是這誇讚人的話怎麼聽怎麼透著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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