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頁

2023-10-02 07:59:35 作者: 流兮冉
    車隊本就行在山林中,容羨和阿善和大部隊逃散後,就順勢躲藏入這裡,他們走了會兒發現了一處山洞。

    山洞很深,裡面黑漆漆的沒有光亮,但好在裡面可以遮擋風雪。容羨在查看過山洞的情況後拉著阿善進去,裡面留有一些乾柴和打火石,再往裡些竟還有一處草堆出來的床榻,顯然有人從這裡住過。

    容羨讓阿善坐在草堆上,蹲下身用打火石點燃了乾柴。當火光映照在洞壁上後,二人身上的衣服開始變濕,那些碎雪全部融入了衣料里。

    「把衣服脫下來吧。」容羨見一旁還有一個簡易烤架,褪下自己的外袍搭在了上面。

    見阿善悶聲坐著沒有動,他嘆了口氣走到她的身旁,「你氣我可以,但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阿善雖然是清醒了,但高燒還沒有徹底下去,她這樣穿著濕衣服很容易加重病情。

    容羨完全把她當成了不聽話的孩子,見她垂著腦袋還是坐著不動,容羨蹲到她身旁想要幫她親自脫,阿善見狀總算有了反應,她抓緊自己的衣襟乾澀澀回應他:「我自己來。」

    容羨說的沒錯,在這種關頭她沒必要拿自己身體同人慪氣,她再氣再委屈傷的終究是她自己,旁人口中說著心疼但無法真的能與她感同身受。

    褪下濕衣服後,二人就圍坐在火堆旁烤火。

    阿善和容羨是面對面而坐,所以當容羨解開自己的衣衫處理傷口時,阿善很清晰看到他身上後背上的傷。

    還沒癒合的新傷上面再添新傷,疼痛度可以而知,阿善這個旁觀者看著都覺得疼,更何況容羨不僅是疼,他還要動手去擦藥止血。

    阿善努力的想要忽視對面的人,在看到容羨因為沒有藥擦完傷口上的血跡就要穿衣服時,她忍了又忍還是掏出自己藥袋中的藥砸向他。恨他是真的,但阿善的良心作祟,實在讓她無法鐵石心腸。

    「你給了我也沒用,我夠不到背後的傷。」原本面無表情的容羨在看到阿善扔過來的藥時,忽然彎唇笑了。

    抬手拿起阿善砸過來的藥,他眸光里含著阿善看不懂的情緒。

    阿善不願與他對視,她把藥砸給他已經覺得自己夠沒用的了,聽他還這樣說,她狠下心腸冷聲道:「給你藥只是我作為醫者的良知,至於你用不用怎麼用是你自己的事,你別想我給你擦藥。」

    阿善見容羨作勢就要把那瓶藥放到地上,她移開目光低低道:「不擦更好,你流血過多死了也是你的報應,記得到時候死遠一點,不要讓我看到。」

    容羨本不打算用這藥了,聽到阿善的話他手腕轉了轉又拿了起來。

    也不知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他聲調平平道:「就算是死,也只能是你死在我前面。」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阿善睜大眼睛看向他,她在心裡又重複了幾遍容羨的話,感覺這人已經無藥可救了。

    開始後悔剛才扔給他藥的舉動,之後無論容羨怎樣上藥上不上藥,阿善別過頭都沒再看一眼。為了轉移注意力,她開始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待在這山洞中的她很快又想起了貴公子。

    夢中阿善被貴公子救回後,他們就是面對面坐在這樣的山洞中。不過夢中的阿善可比現實的阿善慘多了,懸崖中的山洞中沒有打火石也沒有乾草,風雨下阿善被凍得瑟瑟發抖,最後還是貴公子將自己的衣服丟到了她身上。

    「我們該怎麼出去呀?」

    「你說我們會不會困死在這裡。」

    阿善想著夢中的場景,不由有些昏昏欲睡。她這一睡還真就夢到了貴公子,意識重回那場連續劇般的怪夢,阿善只看到貴公子模糊的身影,夢境轉眼就被鋪天蓋地的花瓣掩蓋。

    「真的要嫁給他?」

    紅色的花瓣鋪滿地面,阿善穿著又長又繁瑣的紅色喜服從房間中跑出來。她仰頭看著坐在樹上戴著面具的貴公子,貴公子衣衫飄飄墨發微揚,在看到阿善肯定的點了點頭後,他許久未言,刺眼的白衣與阿善身上的紅形成對比。

    紅色的花瓣雨越下越大,大到阿善逐漸看不清樹上人的身影,只是眨眼的功夫,這人就消失不見了。

    「都不知道說句恭喜嘛。」阿善拎著拖地裙擺小聲嘟囔著,她圍著樹走了半圈,都沒再看到貴公子。

    有腳步聲靠近,有人喊了她的名字,接著穿著鮮艷喜服的姑娘彎著笑眼轉了身,阿善隨著夢中人一起轉身,於是畫面更紅,紅到最極端就變成了阿善的大婚。

    她成親了,嫁給了她滿心歡喜的冷心人。

    所有的場景在這之後都開始快速度行過,阿善眼看著夢中的自己笑容越來越少越來越淡,院中搖盪的鞦韆從高處跌止不動,坐在鞦韆上的人開始捂著臉抽泣,她低低問著自己:「我該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

    你當真以為滿腔的熱血一定能融化冰凍的心嗎?

    有的時候,就算你放干身上所有的血賠上自己一條命,都不一定能溫暖死去的靈魂。

    字字見血,這兩句話是阿善在夢境中聽到自己說的。

    明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她莫名就跟著夢中人傷感起來,哭著從夢中醒來,阿善模糊中又看到了容羨的臉,容羨把人摟入懷中輕擦著她的眼淚,動作不太熟練的安慰著她:「別哭了,只是做了場噩夢。」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