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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59:35 作者: 流兮冉
她沒有再為他做夜明珠,也沒想過再為他點亮黑暗。
子佛突兀笑了一聲,接著他慢吞吞轉過身,邊笑邊朝著祭台走。
大概這世界上,沒什麼會比給了希望在親手被人捏碎來的痛苦了,子佛攤倒在扶桑神樹下,心臟的抽疼不知是因為他的情緒還是因為它本身的傷痛,子佛將胳膊蓋在眼睛上,喃喃喊著阿善的名字。
「善善,我好疼……」
只是不管他喊多少遍,再也不會有人跑過來安撫他為他擦藥。
阿善不僅給了他一刀,這個他親手養大教會的小姑娘,還說她不要他了。
她不要他了……
子佛在黑暗中閉上酸疼的眼睛,累極的他好想就這麼死去。他不停的想不停回憶起阿善推開他的樣子,混沌下他低啞著發出質問:「你怎麼可以不要我呢。」
他的世界裡,就只剩下阿善一個人了。
子佛是在幾天後,收到了從山下傳來的信件。那天剛好下雪,白色的雪花悠悠落在雲殿的院中,子佛不知怎的就想去藏寶閣看看,他一身鮮紅的長袍拖地沾雪,這紅艷的顏色可以遮蓋住他身上所有的傷。
嘩----
當藏寶閣的房間打開時,子佛被房內的光線刺了一下。
雖說這雲殿中稀奇古怪的寶貝很多,但他拿回來總愛隨手扔在祭台上,說起來這藏寶閣還是阿善給他收拾出來放寶貝的,不過他不上心,從未進來看過。
今天他進來了,所以他看到自己隨手丟棄的寶貝被整整齊齊的擺放在桌上或收拾入箱中,屋內的光線晃眼,子佛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在邁步上前了,因為他看到這藏寶閣中掛滿了夜明燈,還有很多珠子繩子堆積在角落,旁邊是做了一半的夜明燈。
【其實在你走的時候,我每天都在做夜明燈。】
【你肯定不知道我房中藏了盞多少這樣的燈,我是想有一日你晚上歸來時,發現佛岐山上不止祭台是亮的,而是所有的地方都在發光。】
一句一句,阿善那日的每一句化成利刃扎入子佛心中。
阿善說她騙了他,其實她從未騙他,只是她這種『騙人』的行為要比她真的什麼都沒做還讓人難受。子佛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覺,他僵著腿輕輕碰過門邊的一盞夜明燈,然後緩慢走到那盞只做了一半的夜明燈前。
心裡疼痛的越來越厲害,子佛微顫著將那盞燈抱入懷抱,銀白的長髮下垂擋住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他顫抖的肩膀。
再也,再也不會有人會幫他掛這些夜明燈了。
子佛握著那盞燈的力道越收越緊,最後活生生將那顆珠子捏成碎塊。
夜明燈碎了,子佛身體裡某個地方好像也跟著碎了。尖利的稜角扎入他的掌心和著血滴答落下,子佛像是感受不到疼般又加重了力道,讓那些碎片全都扎入手心。
碎吧,所有的一切都碎吧,最好把他眼前看到的一切統統毀滅。
血滴到子佛鮮紅的袖袍上看不出半分痕跡,他紅著眼從地上站起身,五指張開任由那些染血的透明碎塊掉落在地。當他將手伸向那些懸掛的夜明燈時,他手腕抖了很久硬是沒能下去手。
如果它們也跟著毀了,那他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子佛漆黑的眸被夜明燈的微光照亮,他沉默著將手收回,轉身往外走時,他看到了那封信件,對等候在一旁的黑衣人啞聲下令:「除了阿善,其他人全部殺光。」
他要把阿善從容羨身邊搶回來,他不准她不要他。
「……」
第126章 寵愛嬌妻六
大雪是在容羨他們趕路的第二天下的,第一場雪下的又大又久, 一夜過後, 雪鋪滿路面車輪難行,眾人無奈只能放慢行程。
「這樣走得走到什麼時候才能到皇城啊。」中途休息的時候, 慈孝太后被李嬤嬤攙扶著下了馬車。
阿善也想出去但容羨不許,他斜靠在榻壁上抓著阿善的手腕,大概是因為傷重說話都有些無力,「外面雪還沒停, 你出去身體受得住嗎。」
「怎麼就受不住了。」阿善總覺得容羨把她當成紙糊的, 風一吹就倒。見慈孝太后已經在下面站著了, 她甩開容羨的手嗆聲道:「連暗閣角斗場我都去過了, 還有什麼是受不住的。」
容羨大概是真沒多少力氣, 阿善一甩就把他的手甩開了。她沒再看容羨一眼,推開馬車的門就跑下去找慈孝太后, 容羨被她甩開後斜斜靠著臉色蒼白, 他許久未動, 直到看到被阿善扔到一旁的披衣,才收攏衣袖緩慢坐直身體。
「祖母。」阿善下了馬車跑到了慈孝太后身邊。
慈孝太后最近的身體情況總是時好時壞, 見她今日氣色有所好轉, 阿善握住她的手幫她把了把脈。見沒什麼大問題,她又找出自己隨身戴著的藥丸塞給李嬤嬤, 細心叮囑著她如何照顧慈孝太后。
「行了, 老奴照顧了太后這麼多年, 這種小事還用你來教。」李嬤嬤笑著點了點阿善的腦袋, 就連慈孝太后也跟著笑,她拉過阿善的右手細細查看著,「還疼嗎?」
她問的是阿善被割傷的手腕,那上面仍包裹著紗布,很是顯眼。
阿善搖了搖頭,回:「不疼了。」其實又怎麼會不疼,但凡阿善動作大一些,牽扯到傷口都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