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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59:35 作者: 流兮冉
    「你要嗎?」阿善知道雪獅喜歡血煉蓮的香氣,壽命越長的血煉蓮花香就越濃。

    阿善覺得自己將這百年血煉蓮送給雪獅也沒什麼,畢竟是它救了自己的命,但雪獅又將血煉蓮推回了阿善身邊,這次阿善驚訝了,「你的意思是,要我用了它?」

    雪獅動了動翅膀,乖乖趴在洞口幫阿善擋風。

    阿善愣了愣,不知怎的眼眶就開始發熱。

    其實就算雪獅救了她,她也從未有過劫後餘生的喜悅,這世界太冷了,冷到阿善就算活著也渾身發寒。如今雪獅這關心的舉動讓她直接淚崩,她抱住雪獅抽著鼻子道:「你可能不會理解,雖然我傷的很重,但我並不能用它。」

    血煉蓮有毒,並不能直接服用。

    子佛當初就是讓她生食了千年血煉蓮的花瓣,那時她體內已經存了多種毒,子佛再餵她血煉蓮的花瓣也純屬是想讓她自生自滅。

    阿善生食千年血煉蓮都活下來了,這一株百年血煉蓮她用了其實也無事,但問題是這株血煉蓮是容羨摘來的,她現在重傷無依,用了,就是又欠下容羨一次情。

    「我現在很輕鬆了,我誰也不欠,所以我不能用它。」

    阿善並不想靠這株血煉蓮活下去,她脫下外衫拿出自己僅剩的幾瓶藥,撕開衣裙幫自己包紮傷口。雪獅的靈性超乎阿善的想像,它竟然聽明白了阿善的話,所以它離開這裡幫阿善找來了其它藥草。

    其實它大可以在幫阿善采一株血煉蓮的,但白獅本性如此從做不出傷害血煉蓮的事,所以誰都可以去傷害、採摘血煉蓮,白獅神獸卻永遠不會。

    墜入山崖的前兩天,阿善都是靠白獅幫自己採藥找山果過活下去的。

    兩天後,白獅馱著阿善離開這裡,離開時,阿善將容羨的那株百年血煉蓮放入山洞外的枯骨中,她摟著白獅的腦袋笑得特別開心,她趴在它背上道:「大獅子,咱們自由啦。」

    曾經的阿善已經死在了山崖之下,活下來的這個是真正的阿善。

    從今天起,她誰也不欠了,她要為自己活著。

    「……」

    一覺好眠,阿善醒來時嘴角還帶著笑意。

    她們已經快出叢林了,阿善隱約聽到馬車輪子的靠近,她推了推雪獅示意它躲起來,而她裝作遭劫的可憐人順利搭上了馬車。

    緣分還真是奇妙,任她怎麼想也沒有想到,從滄海城的懸崖上一躍而下後,雪獅帶著她穿過叢林竟然來到了錦州城的地界。

    遠離了容羨和子佛,阿善遇到的各個都是好人,同意讓她搭乘馬車的車主是一位中年婦人,她不僅順利將阿善帶入錦州城,還好心給了阿善一件新衣。

    為了表示感謝,阿善幫她治好了腫脹多日的手腕,婦人驚訝於她的醫術,又將她介紹入妹子家的醫鋪。

    當阿善見過醫館的老闆娘後,她出了醫館抬頭看了看天,循著記憶回到那間小別院,阿善開門的瞬間,雪獅就從高處一躍入阿善的院子。

    「咱們以後就住在這裡了。」阿善關好院門,摸了摸雪獅的大腦袋。

    沒有了容羨,有雪獅在這裡阿善覺得更安全。當初那朵開在樹下的黃泉屍.花已經凋落,阿善將那處又仔細填滿好鋪上磚塊,經歷過生死後,她發現自己連鬼魂都不怕了。

    就在阿善輕鬆的生活在錦州城時,容羨苦尋多日,終於發現了那朵百年血煉蓮。

    它落在了一堆枯骨中,經過多日的風吹雨打漂亮的花型不再,變得乾枯而暗紅。

    這是……他送給阿善的那朵血煉蓮嗎?

    容羨腳步僵住,多日來他受傷的腳腕已經疼到麻木,他已經感受不到疼痛了。可如今,當他看到那朵孤零零的血煉蓮時,心中密密麻麻的疼痛幾乎將他覆滅。

    「主子!」又往前走了一步,容羨腳腕一軟險些跌倒。

    修白趕緊上前攙扶,見自家主子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枯骨中的血煉蓮看,他想要將人攔下,被容羨毫不留情地推開。

    「別碰我。」容羨聲音中夾著中顫抖的暴戾。

    除了臉色蒼白些,其實容羨在看到這朵血煉蓮時,並沒太大的情緒轉變。他一步步走得穩健,緩慢蹲下身去撿枯骨中的血煉蓮,他問南宮復:「這裡可會有阿善的屍體。」

    南宮復上前查看這滿地的人骨,過了會兒才搖頭道:「不可能有。」

    容羨輕顫了下眼睫,過分平靜的面容看不出情緒。

    她不在這裡,又會在哪兒呢?

    想到那張被他撕毀的字條,容羨抬手輕捻著血煉蓮。風吹過他霜白的華袍,衣擺飄動間竟讓人看著有些單薄。

    明明容羨還是那個容羨,但南宮復總覺得自從解蠱後,這位尊貴的南安王世子變得哪裡不太一樣了。

    見容羨對著那株血煉蓮久久不語,南宮復大膽說出一種可能:「前些日世子妃總想來這北山林采一株血煉蓮,若是她還活著的話,依照她對藥草的喜好,怎會棄這株百年血煉蓮不顧。」

    畢竟,她還受了傷。

    容羨聽出南宮復的話外之意,輕輕勾起薄唇,他抬眸看向他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死了。」

    一字一緩極平靜的語調,情緒越加莫測。

    南宮復皺了皺眉,對上容羨那雙黝黑的雙眸,他覺得詭異感更重。易安輕輕打開摺扇一搖,他打破沉默道:「南宮先生,話不能說的這麼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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