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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59:35 作者: 流兮冉
好在阿善也沒那個心情去好奇,大病初癒後她人受了驚嚇還是病懨懨的,南宮復幫她重新換了藥,見她半闔著眼睛說話也沒什麼精神,非常識趣兒的收拾好藥箱離開了。
他走後,守在門外的妙靈很快就跑了進來,小丫頭應該是之前哭過,鼻子和眼睛都紅紅的,一進來就跪在了阿善的榻前。
「姑娘……」妙靈對於昨日的事情並不是很了解,她帶著哭腔道:「妙月姐姐死了,她被人從清波園拖出去時,雙臂都沒有了。」
阿善早就知道了這個結果,然而當聽到妙靈再次說起時,她還是覺得難以接受。
昨日的血腥場面又侵入腦.海,阿善看著榻前的妙靈,最後只輕輕『嗯』了一聲。
妙靈睜大眼睛看著阿善:「姑娘?」
阿善也看著她,眼前這個看似單純可愛的小丫頭,又會是誰派來的奸細呢?經過昨日的事情,她已經誰也不敢相信了。
「你先出去吧。」阿善閉了閉眼睛,現在她誰也不想見。
「……」
連續兩日,阿善的精神狀況都不太好,她一直躺在榻上像是睡不夠般,柔弱無骨又過於安靜。
又一日清晨,修白來喚容羨去上早朝。
容羨起身時,剛好驚醒了沉睡中的阿善,她睜開眼睛睡意未散,一句話不說就只是盯著床帳看,容羨掃過一眼從容拿過朝服,他本不想理會的,但不經意間看到阿善灰濛濛的眸色,臨出門前,他又折回了榻前。
「南宮先生說,你的身體已經好了。」明明她現在乖乖巧巧的樣子是他最想要的,但等到容羨真正得到後,卻忽然心生煩躁並不覺得滿意。
冰涼的指腹沿著阿善的眉眼輕輕游移,容羨傾身靠近的時候,阿善眼睛都不眨一下。呼吸交融之際,容羨忽然用手掌遮住了她的眼睛,「出去走走吧。」
他淡聲道:「今日天氣不錯,若是你想外出,天黑前回府就可。」
很靜。
……手掌之下的小姑娘安安靜靜,沒能給他半分回應。
皺了皺眉,容羨移開手掌時才發現,阿善眼眸輕閉竟然又睡了過去,他自知阿善平日裡活潑並不是愛睡之人,輕輕抬手幫她撫了撫頭髮,他只覺得心中那股悶燥越加難忍,唯有讓阿善再次睜開眼睛看他,他才能舒服。
「主子。」門外修白又敲了敲門。
容羨動作輕頓,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又將手收了回去,靜立在榻前又看了阿善一眼,他推門出去時對修白道:「再讓南宮先生過來看看。」
他忽然覺得,還是鬧騰愛說話的阿善更讓他自在。
容羨走後,南宮復沒一會兒就拎著藥箱來了,他進來時阿善正坐在榻前梳頭髮,她晃蕩著小腿看著情緒不錯,完全不像剛才木然傻愣的模樣。
其實阿善哪裡是病還未好,她分明就是不想理容羨,閉著眼睛不願意搭理他。
同南宮復聊了兩句,南宮復問她:「世子妃難不成想一輩子都用這種態度對世子?」
一輩子實在太大了,阿善覺得這個詞真得不適合用在她和容羨身上,順了順自己梳好的長髮,阿善有些茫然道:「先生怎麼知道我能同他有一輩子?」
阿善沒打算還能和容羨長久的處,經過妙月的事情,她已經清楚看到她和容羨的界限。
這幾日,阿善不停回想妙月的事情,她發現自己曾有很多次機會能發現妙月的不對勁兒,但都因為她過於低的警惕心而錯過機會,反觀容羨,阿善想,他大概在長公主府就看出了妙月與顧惜雙的勾結,但卻放任她一次次作惡。
他不提醒阿善,阿善不怪他,畢竟這人本就無心不是什麼善人,但阿善是真的接受不了他當著她的面殺人。知道他視人命如草芥是一回事,但親眼看著他殺人又是另一回事。
作為穿書而來的阿善來說,她真的接受無能。
阿善連妙靈都不敢信了,更不要容羨身邊的南宮復,而南宮復大概也是看出了阿善對他的戒備,他笑了笑主動結束對話,拎起藥箱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勸阿善:「老夫離開的這些時日,雖不知你與世子發生了什麼,但世子的改變老夫都看在眼裡,他比以前要在意你了。」
在意是什麼?關鍵時候能保命嗎?
阿善笑了笑沒有應答,她放下梳子,在南宮復推門時又想起了一事,「先生請留步。」
「若是相愛之人感情深厚,哪怕是雙方失憶了,那麼再次見面時也總歸會產生些不一樣的情愫。您覺得這句話對嗎?」
南宮復回頭瞟了阿善一眼,「這話世子妃是從哪兒聽來的?」
阿善想了想,回:「話本上看來的。」
南宮復摸了摸自己的小鬍子,笑呵呵道:「話本之言不可信啊。」
「老夫行醫多年救治病人無數,有關失憶症的病人也接觸不少,他們無一例外驚恐難安,哪怕是雙親,也難以短時間取得他們信任,更不要說什麼虛無縹緲的深厚愛意。」
「聽老夫一言吧。」
南宮復留下最後一句:「人世間最難求的就是真愛,所謂刻骨銘心的愛意,真正成全的又是幾人?」
要麼一人深愛,一人逃離;要麼雙方糾纏,天地難容。與其求一份刻骨深愛,倒不如平平凡凡簡單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