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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59:35 作者: 流兮冉
整套流程複雜而漫長,阿善生怕出錯,每一步都做的小心翼翼。
周圍非常的熱鬧,鑼鼓喧天鞭炮響徹,有了紅蓋頭的遮掩,阿善看不清外界倒也少了些心慌,直到她的手被一隻冰涼的手握住,阿善看不到容羨,只能順著布邊縫隙看到一段精緻的紅色的衣袖。緊張的心情一下子提到最高,那一刻她腦海中亂七八糟想到了許多事。
為什麼這狗男人的手還是這麼涼,今日大婚他的心情難道都沒半分起伏嗎?
從沒見到容羨穿紅色,也不知是顏色襯的還是怎樣,阿善只覺得他那隻骨節修長的手過分的白,白到幾乎沒什麼血色,抓著她時也非常的用力。
不經意的靠近,讓阿善察覺到他的呼吸略有絮亂,在周圍熱鬧的人群中,男人冷冷清清眉目如畫,除了阿善,大概沒有人看得出這男人是在強撐著完成婚禮。
她不跟著慌是不可能的,因為她好怕新郎官一個撐不住,直接栽倒在大堂。
阿善一天沒吃東西了,等到完成儀式坐在房中等待時,她餓的頭暈眼花險些坐不住。她身上的喜服是真的好看,但就是太過累贅,頭上的鳳冠也特別重,讓她有些直不起脖子。
好在,容羨並沒有讓她多等。
當容羨穿著一身大紅喜服踏進屋時,桌邊的燭火微微搖曳了下,一旁舉著托盤的小丫鬟在看到他時不由紅了臉,他那張臉太具迷惑性,很少人能抵抗住。
在燭火的照映下,容羨的面色要比外面看著暖一分。因為受了重傷的緣故,此刻的他看著謙和斯文攻擊力極低。阿善眼看著那雙靴子越走越近,呼吸有片刻的停頓,不由緊張的舔了舔唇。
紅蓋頭挑起,眼前的景象變得清晰起來。
就算是心裡早就有了準備,然而在阿善抬頭看到容羨那張漂亮俊美的臉蛋兒時,仍舊是窒了一瞬,這狗男人哪哪都不好,就長得好。
阿善表面淡定,但內心慌得不行,所以在兩人坐在一起喝合卺酒時,她捏著酒盞的手一直輕□□著,不小心將一滴酒灑在了男人的衣袖上。
距離的貼近,讓阿善感覺到男女之間氣勢的懸殊。尤其是當容羨淡淡掃向她時,她睫毛微微顫著根本就不敢回視他,真是難得能見到她如此怯場,容羨微微摩擦著酒盞彎了唇,兩人一仰一覆間,終於完成了最後的儀式。
「……」
容羨是朝廷重臣,身兼多職。再加上與成燁帝的這層關係,婚禮這日成燁帝親自來坐了坐,給足了容羨面子。
這場婚禮表面上風光熱鬧,其實內里風起雲湧。
阿善沒來之前,南安王府沒有女主人,唯一的南安王妃葉清城是護國將軍府受盡疼愛的獨女,不過她在十幾年前就過世了。她的因外亡故引得將軍府與南安王府決裂,從此兩方互不往來,就連今日容羨大婚,葉老將軍都不曾現身,甚至連句場面話都沒捎帶。
有人暗言,葉老將軍恨極了南安王一家,他不親近外孫反而有意向親近嘉王,於是使嘉王在軍權上壓過容羨,雙方鉗制出了一方傾斜。
還有人對此言論嗤之以鼻,畢竟成燁帝寵容羨勝於親弟嘉王是有目共睹的,更何況還有一『容羨乃成燁帝私生子』的言論。今日的婚禮,除了葉老將軍沒來,嘉王容迦也沒現身,據說他是在青山寺陪伴長公主,說是禮佛,其實他這是什麼意思眾人都心知肚明。
對比外面的明槍暗箭,喜房內可就安靜多了。等到丫鬟婆子全部退場,屋內就只剩阿善和容羨。
阿善摘去鳳冠後身上輕鬆不少,她坐在榻上攪著衣擺看向容羨,忍了又忍:「……餵。」
有些話雖不知道怎麼開口,但還是要說。「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的,你放心我也不喜歡你,所以,所以……」
容羨本沒興致聽,只是在聽到阿善支支吾吾停頓時,唇邊揚起一抹笑容,他漆黑的眸掃向阿善,「所以?」
極簡單的兩個字咬的緩慢又玩味,阿善總覺得這人是猜中了她的想法,於是將心一橫,她快速道:「所以咱們這是形式婚姻啊!」
「既然我們雙方之間沒有愛情,那之後咱們誰也別糾纏誰好不好?」阿善看了看容羨的臉色,見他沒什麼反應,才敢繼續往下說:「我保證婚後你做任何事我都不會管,同樣的,你也別管我,咱們就當有著夫妻身份的自由個人,就、有名無實,好不好?」
房中掛滿紅帳喜字,就連燭燈也換成了紅色的燈罩。
容羨站在燭火旁,微微抬手將上面的紅罩摘下,他寬大的紅色衣擺隨著他的動作輕揚,看起來優雅又從容,他既沒答應也沒馬上拒絕,面上平靜淡然的樣子急壞了阿善,她不由又張口喊了他一聲:「容羨!」
紅衣墨發的男人轉頭朝向她,終於開了口:「聽說你昨晚又要逃婚?」
沒有了紅罩的遮擋,屋內明亮了許多。暖意褪去後,容羨面容蒼白唇色很紅,黑眸耀耀看過來時有種說不出的危險魅惑,阿善被他看得心裡一咯噔,心裡真是要罵死了修白。
「不是的,你、你聽我解釋……」
容羨一步步朝她走去,暗紅衣擺微盪,上面繡著複雜的金紋圖騰。阿善是真的沒想再逃婚,但顯然這男人更信任自己的下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