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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59:35 作者: 流兮冉
其實當人直面心裡無法承受的恐慌時,驚懼起來的瞬間換來更多的卻是遺忘。
最初的驚恐過去後,阿善漸漸就模糊了容羨掐人的記憶,她的腦海開始被自己剛才親手埋屍的場景充斥,抱著小被子一步步往容羨房間中挪著,她有些不確定的開口:「咱們這樣會不會被人發現呀?」
她抽了抽鼻子,聲音還有些哭腔:「你幹嘛要殺人。」
容羨是聰明的,就算那時他是失憶狀態,也知道如何讓局勢更有利的偏向自己。於是他頓了頓,放緩聲音恢復了之前的溫和:「他必須死,不然我們都活不了。」
從小賊進入阿善院子的那一刻,他就註定無法活著出去。
沒有人知道阿善院中藏了一個男人,而且這個男人的身份還極為危險,一旦小賊有幸逃出並且對外宣揚,那麼阿善的小院子很可能會招來各方暗殺,容羨不可能將自己的考慮全都告訴阿善,他只挑了幾點阿善能接受的說,後來阿善沉默了,她緊抓著被子,好半天才下定決心:「你可以離開這裡嗎?」
她救人只是好心,留下他只是因為自己孤單,但她並不想自己身邊有著這麼恐怖一人。
容羨似乎早就知道阿善會這麼說,他面色平靜的點了點頭,「可以,只是我現在還不能確定自己是誰,而且我傷勢未好離開後很可能馬上被抓,而你,大概會被當成我的同夥一起處決。」
偏頭看向院外的那棵大樹,他緩聲補充道:「就算我未死,你僥倖逃脫,別忘了你院內還藏了一具屍體,一旦被人查出,這罪名落在你頭上你一樣跑不了。」
阿善當時極為崩潰:「你到底是誰呀?」
其實問了也是白問,總之阿善當時和容羨成了一根線上的螞蚱。考慮到這人還需要自己為他治傷,暫時不會殺她,於是她安心宿在了容羨的臥房。
第一夜,容羨倚在榻上平靜看著房內的姑娘,問:「你確定要在一個男人房中過夜?」
阿善可沒這個時空的男女扭捏,她將被子鋪在離容羨床榻最遠的一處角落,坐在上面縮成一團看他,「我就睡地板,又不碰你。」
容羨看了她許久大概是默許了,但他眸中那一閃而過的嘲弄還是讓阿善捕捉到了。
之後,兩人就很有默契的睡了一間房,直到有天阿善整理被子時,不小心抖出了藏在里側的小匕首,啪嗒一聲落地極為刺耳,阿善尷尬的將東西撿起,抬頭就看到容羨正坐在桌邊看著她,臉上不喜不怒沒有絲毫驚訝,好似早就猜到阿善會這麼提防他。
那段時間,大概是阿善自從穿越後最難熬的一段日子了。
她日日與容羨同屋日日幫他治傷,在院內某棵樹下傳來隱約的異味時,阿善哆嗦的調了一瓶草藥水澆下,後來那棵樹下開出了一朵血紅色的小花,容羨看著她的神情也越來越詭異,阿善也變得越來越不安,等到她發現問題想逃跑時,卻發現自己已經沒了退路。
回憶在這裡堪堪終止,阿善深呼了口氣,很怕自己婚後又和容羨恢復成錦州城的相處模式。
那個男人看似優雅隨和,實則殺人不見血恐怖殘暴,當他情緒不好蔓延著低氣壓時,那種無形的壓迫最為窒息,阿善想著想著就又想逃婚了,她不知不覺走到院中,仰頭看著侯府的高牆。
「算卦算卦,不准不要錢----」
牆外忽然傳來一人的吆喝聲,阿善聽著有些耳熟,靠近牆邊又細細一聽,她想起這人就是兩次出現在她周圍,又忽然迅速消失的老道士。
匆匆跑出門外,阿善看到老道士時總算是鬆了口氣,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對這道士這麼執著,她緩了緩呼吸上前:「道長還記得我嗎?」
老道士笑眯眯的看著她:「老道自然記得。」
不等阿善開口,他就緩緩道:「老道前幾日算了一卦,算出姑娘近些時日會有血光之災,桃花與血色共存,實乃血染桃花不吉之相。」
阿善一懵,想問的問題忽然遺忘,對於老道士的話也聽得懵懵懂懂。
「你這瘋道士在說什麼胡話,我們家姑娘馬上就要成婚了,這種不吉利的話也是你能說的?!」匆匆追出來的妙月剛好聽到老道士的話,她怒氣沖沖的指著道士一通罵,老道士完全不惱,在聽到『成婚』字眼時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道:「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阿善點了點頭,制止了妙月後,隨著老道士走到一處偏僻角落。
「我記得,鳳仙台外姑娘找我算的是姻緣?」
阿善眨了眨眼,補充:「我找你算的是我到底能不能避開這場婚事。」
或許是被她的直爽逗笑了,老道士笑著搖了搖頭;「不可不可,姑娘這姻緣退不可退無可避免。老道也奉勸姑娘不要再想著逃婚,你可想過,你的一場逃婚會牽連多少人?」
阿善馬上就想起了顧侯爺,心中的無奈一閃而過,接著她忽然想到:「既然婚事退無可退,我也不能逃婚,那我婚後能不能換來一線轉機?」
阿善這話說的很委婉了,其實她的意思是,在她成婚嫁入南安王府後,還有沒有機會遠離這朝堂紛爭權勢中心,畢竟她婚前逃婚牽連的是侯府,然而她婚後忽然失蹤的話,就算牽連的是南安王府,但是以容羨的滔天權勢,想要掩蓋這一切並不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