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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59:35 作者: 流兮冉
皇城大道,哪怕到了夜晚也燈火通明,暖黃色的燈籠懸掛在街道兩側,映照著街左那輛馬車更加奢華高貴。
「主子就在裡面。」
阿善瞥了眼馬車兩側的幾名帶刀侍衛,只能硬著頭皮上了馬車。
對比外面的寒風白雪,這加了炭火的馬車內就溫暖多了。凝樨薰香散發著輕輕淺淺的香氣,身著霜白絨毛披風的南安王世子面容低垂側靠在車內,他長長的睫毛微微下垂遮住眼瞼,姿態慵懶柔和,但阿善上車後,硬是被他無形的氣息壓得放緩了呼吸。
溫度的上升,導致落在阿善身上的落雪很快融化,她輕手輕腳拍去落雪時小心翼翼往南安王世子那掃了一眼,沒想到他會忽然抬眸。
「要逃?」車頂的夜明珠明亮,襯的光下膚白貌美的南安王世子皮膚冷白如玉。
他那張臉是真的好看,再加上謙雅柔和的氣質,很多時候都能讓人忘記他到底是怎樣殘忍的一個人。
阿善在聽到他低緩的聲音時嚇得一抖,雪落入馬車內很快化為小小的一灘水,南安王世子眸色凝郁的落眸看去,聽到靠門極近的阿善小聲解釋:「我沒有逃跑,就是想出來散散步。」
南安王世子收回目光重新落在她的臉上,輕扯嘴角時,他拿起案几上的精緻小匕首散漫把玩,根本就沒信她的話:「你膽子不小,但不要被我抓到第二次。」
如果第二次讓我抓到你逃跑,那就……
自兩個月前的那件事後,阿善的命就和他綁在了一起,南安王世子知道自己此時殺不了阿善,這件事阿善自己更為清楚。於是手指微攏時,南安王世子眸色一沉,在周圍氣息瞬間躥涼時,他傾身捏住阿善的下巴,低柔纏綿的嗓音落在她的耳邊----
「你是知道的,我多的是讓人生不如死的法子。」
阿善當然知道,她不由就想起了兩個月前恐怖片似的場景。沒敢推開南安王世子,就著這種難受的姿勢,阿善眨了下眼睛趕緊點頭承諾道:「我不會再逃了。」
她當初到底是怎麼想的要招惹這麼可怕一男人?!
凝樨薰香燃濃後就會讓人昏沉,因兩人姿勢的原因,阿善背抵在馬車壁上呼吸變得極為克制。
南安王世子很少讓她觸碰,更不要說他主動靠近她了。當他披風領上軟軟白白的絨毛不經意觸碰到阿善的皮膚時,她被凍麻的臉頰終於多了幾分溫度,一個沒忍住就將手悄悄落在了他柔軟厚實的披風上取暖。
阿善實在太怕冷了,要不是為了能從狗洞鑽出去,她是打死也不敢穿這麼少的衣服。
溫軟的霜白披風上繡著精緻銀紋,當被這布料包裹時阿善的手很快暖了回來。她不像南安王世子,身上就算裹得再嚴實都捂不熱他那透心涼的體溫。
「阿、阿羨,可以送我回去嗎?」在被南安王世子趕下馬車前,阿善大著膽子問了一句。
馬車外,寒風肆意大雪蔓延,人們呼出的熱氣變成白煙散在空中,阿善身子才剛剛暖熱,實在捨不得這溫暖的馬車。
南安王世子勾挑薰香爐的刀尖一凜,再次抬眸時他墨色的發掃過臉頰,眸色暗沉沉的彎唇望向她:「你叫我什麼?」
阿善把自己的身體又往車角縮了縮,她剛才是喊順口了,兩個月前這男人失明又失憶時,她都是這麼喚的他。
「我是說……」阿善知道南安王世子不會好心送自己回家,抽了抽鼻子,她揉著泛紅的鼻尖改口做最後嘗試:「世子爺,可不可以把您的披風借我用用呀?」
阿善的目光直直落在南安王世子披著絨毛的寬大披風上,她可憐兮兮的樣子柔軟又像是在撒嬌:「外面實在太冷了嗚嗚嗚……」
「……」
南安王世子足夠冷血,哪怕阿善在馬車外凍得發抖,他都沒有絲毫同情,更不要說借給她披風了。
就這樣一個冷心冷肺連姑娘都不會心疼的狗男人,成婚後怎麼可能會疼小嬌妻?
回去的路上,阿善一邊走的飛快一邊想著自己絕不能嫁給這樣一個男人。抽了抽鼻子,她委屈的想,明明之前他們的相處還算友好呀。
兩個月前,阿善才剛從佛岐山上逃下來。
那時她對這個世界還很陌生,無依無靠又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於是她在錦州城買了一間偏僻的小院,入住小別院的第一天晚上,她在自己院子中撿到一個男人。
那夜無星,遠處的天空黑成一片,阿善執著盞昏黃的燈籠小心翼翼靠近那團白影,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是那人尋來抓她了。
落在她院中的男人是從天而降的,他一身華貴白衣凌亂染血,不知是何面料的外袍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波光,陷入昏迷時,男人臉上還戴著半張精緻復古的面具。
阿善在這個世界太倉皇太無助了,她本能的想要找個人陪伴,而這個男人落入她院子的時機剛剛好。所以她忽略了男人身上的傷沒去想他為何衣衫華貴還用面具遮掩面容,在拖著男人進屋時,她也沒注意到就在男人昏倒的不遠處,還豎立著一把寒光凜冽的長劍。
阿善在山上的那十年學了不少東西,其中一項就是醫術。
屋內燈光昏黃,男人一頭青絲垂散在衣間,身形修長挺拔,儘管他那時口不能言呈現昏迷狀態,但阿善只是這麼看著他,就覺得這個男人一定很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