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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54:25 作者: 爛俗橋段
    季玄一把將他背了起來。

    第18章 2月6日 宜擁抱

    荀家三口都愛旅遊,荀常和孟朵的職位還沒那麼高的時候,每逢假期無論長短都會帶著小荀或出行。

    荀或的童年色彩繽紛,有很多鮮明的記憶點,比如烏鎮遊船。船槳劃開無風水面,不覺船移,微動漣漪,搖搖晃晃使人想起嬰幼的搖籃,到點也不捨得下岸。

    季玄的背也像船,荀或趴在上面,覺得自己躺在小舟里,上空飄著明月光。

    「我重不重?」

    荀或摟緊了他的脖子,又問:「我是不是真的胖了?」

    「不重,」季玄回答,「胖也很可愛。」

    「完了,連你都這麼說,我是真的胖了,我要減肥。」

    「不要減,」季玄扣著荀或的膝窩,拱著背把人往上抬,「你本來很瘦,胖一點剛好。」

    荀或聞言翹起嘴角:「剛好什麼?」

    他講話很慢,一個字膠黏著下一個字,故意讓季玄知道他醉得厲害,現在有借酒吐真言的資格。

    「剛好抱我,對不對?」荀或貼著季玄的耳朵,溫熱的氣息撲進耳道里,「你想不想抱我?」

    過了很久,實則一分鐘並不算久,但荀或已喪失對時間的感知。在等待季玄回答的這一分鐘裡,似乎世代都已更迭幾輪。

    季玄真的很能忍啊,荀或心說,換做自己,「想」這個字都要像施咒一樣被念個幾百回了。

    季玄的愛情總以長久而沉默的方式體現在細節,如果盛游洲沒有出現,荀或很害怕自己會一輩子都被蒙在鼓裡。

    每個人都有性格缺陷,在荀或身上是神經大條,不去留意細節就不會留意細節。

    在季玄身上是自卑,因為沒見過多少愛,不知道自己的愛合不合標準,為了避免被退貨,還是一開始就不要拿出手。

    「怎麼了你,說一個想字也要這麼久……」荀或稀里糊塗地就把心理活動說出來了,「你知不知道荀或是怎麼死的?」

    「……嗯?」

    「被季玄憋死的。」

    季玄微微一笑,還是往常那副沉穩的模樣,但聲音低啞像被揉進了沙:「想,我很想抱你。」

    「……你要哭了嗎?」

    「什麼?」

    「你聽起來像要哭了。哭,掉眼淚,」荀或一抹自己的眼角,手指伸進晚冬寒冷的空氣里,在季玄眼下展出一道亮晶晶的水痕,「像這樣,眼淚。」

    季玄微愣:「小荀你……又哭了嗎?」

    「是啊,我最近也太能哭了吧?」荀或都能感覺水珠子從眼裡往外涌,「季玄,我朋友說你很好,大家都很喜歡你。你知不知道你有好多優點啊。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社交失敗,但那肯定不是你的錯。只是以前你遇到的那些人,他們都太浮躁了,現在很多人都是這樣,第一眼合不來,他們就不會再花時間了解下去。

    季玄,你只是被動了一點,這不是缺點,不是社交障礙,朋友都是互相選擇的,你以前只是沒遇見一個像我這樣的癩皮狗,死纏爛打,臉皮這麼厚,還要你跟我回家。

    季玄,如果你想要好多好多朋友,我以後帶你去認識我的朋友。我在大學有參加話劇社,還有辯論隊……你很好季玄,你、你特別好,你最好了。」

    荀或越哭越厲害,一段話被淚嗝噎得不成調:「能、能認識你,我這輩子都值。」

    用了最後一點氣力洗漱,過後荀或徹底死機,栽進床里像條死狗。素來睡不踏實,現下卻是動也不動地枕在季玄手臂上。

    季玄的另一隻手圈住了荀或的腰,隔著睡衣一節一節摸著荀或的脊骨。

    其實荀或並未胖多少,身子骨還是瘦,隔著皮就是骨,中間少了肉,抱著是會有點硌的。

    他嬰兒肥未掉,由此顯得面相和藹豐潤,雙眼清澈而靈動,兩道眉常舒展著,加之生來一抹微笑唇意,五官拼合起來有少許女相,卻還是男性的骨架,肩寬而臀窄,與同性相擁好比方鑿圓枘,並不契合。

    可季玄生得高,荀或像是為他量身訂造,分寸恰好地收進懷裡,肢體相纏得充滿寬慰,那種將最後一塊碎片嵌進拼圖裡的完滿感。

    即便醉得厲害,荀或卻只將鬧鐘往後撥了兩小時。他一向認為與時間最不划算的交易是晚起,早上下午晚上三個時間段,一賴床就少了一截,十分虧本。

    摸索著關掉床頭櫃鬧鈴,默數三聲打算起身,然後才發現他想要離開這張床,還得經過季玄同意。

    他抱得很緊,緊得荀或開始懷疑自己讀了假書:睡眠時肌肉不是呈放鬆狀態的嗎?

    些時過後又恍然大悟,扭過腰看季玄睫毛微顫。荀或樂呵呵地捏住他鼻子,捉迷藏捉到人一樣嘚瑟:「你裝睡!」

    季玄睜開無辜的眼睛。昨晚的對話荀或早在夢中忘了大半,賤兮兮地摸了摸季玄搭在他腰上的手,不記得是自己發出邀請,反而質問:「幹嘛抱我?」

    「抱……?」季玄眨眨眼,明白裝作不明白,「哦……對不起,可能抱錯了。」

    說著就要收回手,荀或一溜翻到他身上,氣勢洶洶地把季玄床咚了:「抱就抱了還賴帳!什麼抱錯了!你想抱誰!」

    方沛的臉又浮現,荀或才想起這件事還沒處理乾淨,又問:「是不是她?」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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