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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57:54 作者: 冰糖蓮子羹
不過,是以至此,倒也不必拆穿,畢竟都過了這麼多年,律法也追究不到。
沈離若有所思,道:「難怪我瞧你們劉家陰氣重,原來祖上就不干人事。」
劉員外被沈離挖苦,也不敢回嘴,只能打哈哈說道:「老祖宗幹的事,我也管不了。所以劉家到我爹那一代,就開始子嗣稀薄,三代單傳。我這兒子,是我們劉家唯一的獨苗苗,若是養不活,我們劉家就當真絕後了。」
梁以拂掃了眼劉員外,道:「你那位夫人,恐怕手上也不乾淨。」
提起劉夫人,劉員外就更加痛心疾首,不住的唉聲嘆氣。
「此事,也不能全怪我夫人。」劉員外道:「因著祖上有了虧損,我兒子出生之後,便孱弱不堪,幾乎早夭,我還特意請了觀里的道君來看,那道君說我命里只有這一子,若是死了,便就再也不可能有所出。夫人聽聞,便差人各地尋能替我兒子救命的法子,後來遇到一位雲遊道士,給我夫人支了一招。」
說到這裡,劉員外頓住了嘴,似乎糾結是否繼續往下說。
或者說,該如何說。
沈離見狀,便說道:「趁我現在還沒熄了救你兒子的心思,你且趕緊說,要不然,你家這攤子亂七八糟的破事,本少爺不管了。」
劉員外一聽這話,騰時慌了神,連忙說:「道君莫要怪罪,只是茲事體大,我得想想該怎麼開口。」
沈離蠻有深意,道:「時間不等人啊。」
劉員外:「……」
劉員外終於還是敗在家中遭逢大亂的惶恐不安中,將劉夫人做的一切都如實招來。
「那雲遊道士找到我夫人,說是我兒子先天不足,若是想要活命,就得用旁人的命吊著。」劉員外又深深嘆了口氣,道:「唉,我雖知道這個法子,太虧損陰德,卻也實在是沒辦法了。」
沈離聽到用活人吊命,就知道肯定害了人命,便說道:「你且說說,那道士給你夫人出了什麼餿主意?」
劉員外卻是搖了搖頭,道:「我不大清楚。」
「你不大清楚?」沈離皺眉,一臉不信,說:「你怎麼會不清楚?」
「我是真不清楚啊,不敢有絲毫隱瞞。」劉員外也是叫苦不迭,苦著一張臉,道:「我夫人與那道士相交甚好,那道士對我卻是愛答不理的,夫人也叫我只管掏錢就夠了,其他的叫我別多問,所以她具體聽了道士的話,做了什麼事,我也只是略知一二。」
梁以拂冷著臉,道:「那就把你知道的一二如實招來。」
劉員外說:「我只知每過段時間,家中就會有人送來一批藥盅,裡面燉著湯湯水水,給我兒子喝。」
沈離道:「如今那藥盅還有嗎?」
劉員外點頭,道:「我兒子出事前,剛好有人來送了一批,只是他如今昏迷不醒,也喝不了湯藥,便就存在地窖裡面,免得壞了。」
北宸主道:「去看看。」
一行人隨著劉員外去了地窖。
地窖挖得很深,裡面冷颼颼的,和冰庫看起來沒太大區別。
地窖裡面存摺酒和糧食,還有一些雜物。
地窖最深處,就是放劉彥斌藥罐子的地方。
藥罐子一共三隻,用劉員外的話來說,每隔三個月吃一回,一次連著吃三日就夠了。
沈離拍開藥罐子的封口,往裡面看了一眼,只見濃稠的湯水裡面,似乎還沉著什麼東西。
沈離讓劉員外拿了個勺子過來,把裡面的塊狀物攪和出來。
這塊狀物發出一種奇怪的香味,細細聞上去有些腐臭。
梁以拂本想湊過去看,但礙於北宸主在旁邊,他大氣都不敢出,矜持且端莊地盯著這塊東西,道:「這是何物?」
沈離看了片刻,拿出一根針在上面刺了一下。
銀色的針變成了血紅。
沈離臉色驟然一變,突然之間,手中的軟物上面浮現出一個鬼臉,發出一聲尖銳的叫,凶勐地衝著沈離咬了過來。
沈離下意識鬆開手,卻被這東西粘在手上,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
北宸主見狀,直接一道劍氣打了過去,瞬間便將這玩意兒給炸成碎物。
「這是活人藥引!」沈離倒吸口涼氣,分辨出來,說:「都是身體健康的活嬰煉製出來的,這可真是缺了大德了!」
北宸主露出了嫌棄之色,扯了下沈離的手腕,讓他離這晦氣東西遠一些。
沈離冷著臉,瞪著劉員外,說:「你他娘的逗我呢?吃了這麼多年活人引子,你跟我說不知道是啥,鬼都不信你的屁話!」
沈離罵得不好聽,可在場人卻只覺得他罵得還不夠。
這種虧損陰德的破事,放在任何一位有良心的修道者身上,都覺得離譜。
梁以拂皺著眉頭,卻對這一道不大精通,便問道:「沈師弟,這是什麼說法?」
沈離冷聲說:「嬰兒陰氣最重,也在五行中最補,若是生生醃製入藥,藥便既能吊著命,又能讓人身上有死氣,這種死氣能讓勾魂的冥使認為此人早就已經是個死人,勾魂時候就會忽略他,如此才能保命。」
梁以拂禁不住倒吸口涼氣,道:「好陰毒的法子!」
沈離冷冷看向劉員外,此時劉員外已經縮在角落裡只能苦笑,不敢多說什麼。
這件事情,他一股腦地全都堆在自己已經瘋了的夫人身上,說自己一無所知,實則是在替自己開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