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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倏然到來時，竟有點如夢似幻。

    莫姨艱難地鬆了口，還沒約法三章，溫小杭就一聲尖叫，撲過去一把抱住莫姨，在她臉上響亮地連親幾口，「啊啊啊——媽我愛你！！！」

    莫姨愣住了，溫鶴也愣住了。

    他下意識地看向同樣在一旁沉默的父親。「愛」這個字，他們從來就沒有明明白白地說出過口。

    莫姨噗嗤一聲笑了，又嘮叨起來，讓她別亂花錢，別亂跑，在外要聽哥的話，別跟陌生人搭話……

    溫小杭連連點頭，其實一句都沒聽進去，眼裡閃著光，心早就飛到海邊了。

    W市有動車直達B市，出發前一天，溫小杭自薦給溫鶴當參謀，要給他挑衣服。

    溫鶴奇怪，「衣服……還要挑？」

    「當然要啊，哥你總不能再穿校服了吧，而且你這是去談戀愛……」

    溫鶴：「……畢業旅行。」

    「跟男朋友一起畢業旅行，肯定要拍很多照，當然要穿好看點啊！」溫小杭刷一下拉開溫鶴的衣櫃門，瞬間明白了。

    確實不用挑，溫鶴除校服以外的夏裝加起來都不超過五件。

    清一色的同款牛仔褲，區別只在於是淺藍色還是深藍色。

    上衣也就兩個款，T恤，白襯衫。區別只在於……算了沒有區別。

    溫小杭回頭看溫鶴。溫鶴一臉理所當然。

    她還明白了為什麼溫鶴從來不主動跟家裡要零花錢，她卻哪哪都覺得錢不夠用，然後天天被莫姨拉出來拉踩對比，動不動就是一頓暴擊。

    她的日子要過成溫鶴這樣，她也不花錢。

    剃個頭都可以直接出家去。

    溫小杭年少老成地搖了搖頭，覺得這題她不會做，真不會做。

    情人眼裡出西施，她哥的男朋友喜歡就行吧。

    從W市出發前往B市的小隊伍一共五人——溫鶴、溫小杭、邢文博、蕭亮，以及鄭豪。

    票是邢文博統一買的，特意選了個三對三的六人座，只有一個陌生人可憐地和他們擠在一起。

    一落座，溫小杭就吧唧吧唧開始啃薯片。四男帶一女，她可輕鬆了，一路上啥都不用干，行李有人拿，帳有人付，連開個飲料蓋子都不用自己動手。

    邢文博看看穆宇，「怎麼，那誰，你兄弟，」又看看溫小杭，「你男朋友他不來？」

    「是不是考砸了給禁足了？」蕭亮表示在這方面經驗豐富。

    「不是我男朋友了。」溫小杭淡然道。

    「喲？」邢文博挑眉，轉頭看溫鶴，溫鶴也一臉茫然，轉頭看溫小杭。

    「看什麼，」溫小杭說，「分手了。」

    趕緊又補一句，「我甩的他。」

    兩人又齊齊看鄭豪，鄭豪攤手，「他們感情的事，我不管。」

    「怎麼分手了？」溫鶴好奇問道。

    「是不是他欺負你了？」邢文博說，「跟哥哥們說，回頭就去錘爆他。」

    「喂，」鄭豪抗議，「不是她男朋友，那也還是我兄弟好吧？」

    「連你一起捶。」邢文博說。

    鄭豪：「？？？」

    「沒有，他怎麼欺負得了我。」溫小杭說著，滄桑地嘆口氣，「就是我想明白了。」

    蕭亮被她這深沉的模樣逗樂了，「想明白啥了？」

    「我們不是真正的愛情，」溫小杭認真道，「不如早點放手，拖下去只會耽誤彼此。」

    眾人：「……」

    「你就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愛情了？」蕭亮忍不住問。

    「知道。」溫小杭點頭。

    「啥樣的？」蕭亮逗小姑娘逗上了癮，「來我見識一下。」

    溫小杭轉頭看了看身旁的溫鶴和邢文博。

    溫鶴：「……」

    邢文博：「……？」

    蕭亮、鄭豪：「？？？」

    「我去，」蕭亮驚恐地盯著這倆人，「你們都給小妹妹灌輸了什麼可怕的思想？？？」

    鄭豪掰開一根火腿腸，吃瓜看戲。

    「我可什麼都沒做過啊，」邢文博連忙澄清，又低聲問溫鶴，「你……？」

    「我也沒說過……」溫鶴說，「我從來沒和她談過感情問題。」

    溫鶴確實有好幾次想勸溫小杭和穆宇分手，從他這個哥哥的角度看，和穆宇在一起對溫小杭各方面來說都沒有好處。

    但溫鶴想像了一下如果大人們也從「為你好」的角度勸他和邢文博分手，他會有什麼感受……

    便作罷了。

    何況他也是第一次戀愛，沒經驗，哪來的立場指導溫小杭。

    「反正以後我要找的男朋友，」溫小杭說，「至少要比邢哥好！」

    邢文博正舉著礦泉水瓶，差點一口涼水噴出來。

    「不是，你妹幾個意思，」邢文博手忙腳亂地抽紙巾擦嘴，「什麼叫至少比我好？這是誇我還是損我——」

    溫鶴：「誇你。」

    邢文博一臉我怎麼不信呢。

    溫鶴真誠：「比你好的不存在。」

    「艹，」這次蕭亮和鄭豪異口同聲，蕭亮代表他們這倆母胎單身的難兄難弟發出抗議，「你們他媽能不能別這麼虐狗，單身狗保護協會要揍人了啊！」

    鄭豪看了看手裡的火腿腸，它突然就不香了。

    溫小杭也嚷嚷，「哥，你什麼意思啊，這是詛咒我找不到男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