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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記得了。」溫鶴接話時，已經打開了筆記本，埋頭沙沙寫起來。所謂的滿分秘笈也好，不聊天也罷，乃至這一句不記得，對他來說都是尋常至極的事，不值得自誇，也不值得自憐。

    一直都是這麼安靜的一個人。

    邢文博翻開詞典，詞典有些顯舊，看得出來使用的次數不少，但保養得很好，間或能見到溫鶴留下的一兩道筆記。一起自習的這些日子，他見過溫鶴查英漢詞典，速度非常快，看一眼單詞，往往十幾秒甚至幾秒之內就能精準地翻到相應的頁面，那種仿佛嵌入了手指每一處關節的嫻熟，顯然是在經年累月的習慣中浸潤出來的。

    腹透詩書氣自華，說的就是這樣一個人吧。所謂的努力不是一時興起的雞血，而是日復一日的堅持。一點一滴，每一時每一刻，每一日每一夜，都在孜孜不倦地自我磨練，往靈魂深處澆灌養分。

    決定命運的並不是一場高考。很多人無法意識到，在這場考試之前，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早已拉開了。

    鄭豪和穆宇生生憋了一個星期，終於憋到了周日，摩拳擦掌地等著下午兩點到來，終究是耐不住寂寞，提前15分鐘就到了悲傷之海的岸邊。

    邢文博和溫鶴倒是早就上線了，但是忙活了一陣，到了點才前往悲傷之海跟干架對象碰頭。

    結果一到地方，首先冤家路窄撞上的是一聲呼嘯。

    與一聲呼嘯結伴而來的還有一個一指軍團的成員——「一發入魂」。

    這個疑似和一聲呼嘯起了個情侶名的人，邢文博和溫鶴之前，見過一兩次，技術太菜，印象不深。

    一聲呼嘯愣了，「你們來這幹嘛？」

    「等人。」邢文博說著，補了一句，「等兩個傻逼。」

    「喲呵，」一聲呼嘯說，「這麼巧，我們也等兩個傻逼。」

    雙方沒再交流，今天都有正事要辦，於是各站一邊，各自等著自己要等的兩個傻逼。

    5分鐘過去。

    10分鐘過去。

    15分鐘過去……

    悲傷之海寂寞如斯。沒有BOSS沒有小怪也沒有NPC的這一片世外桃源，在這風和日麗的午後，除了他們四個，再見不著半道人影。

    邢文博和溫鶴看向一聲呼嘯兩人，一聲呼嘯看向邢文博和溫鶴。

    不詳的預感在四人心中同時炸開。

    「二中的？」邢文博率先開口。

    一聲呼嘯、一發入魂：「……」

    一聲呼嘯：「我日！」

    一聲呼嘯：「W高的那倆傻逼就是你們？」

    邢文博冷下臉，「叫誰呢？」

    「我操，」一聲呼嘯還沒緩過神來，「真是你們？？？那誰，穆宇他女朋友的男朋友的哥……」

    一發入魂，也就是穆宇聽不下去了，「是我女朋友的哥和她哥的同學！」

    邢文博和溫鶴對視一眼。他們也很意外。雖然《自由大陸》為了運營得更順暢，伺服器都儘量將地區範圍縮小，網絡不佳的用戶都優先推薦小型伺服器，像他們這個伺服器就幾乎都是本省的玩家。但能偶遇到這個程度……也真的是很巧合了。

    「人生何處不相逢啊。」邢文博樂了，「來都來了，還打不打？」

    這一架還沒打就基本勝負已分了。怎麼說呢，即使作為贏家，也還是有點惆悵啊。

    一聲呼嘯幽怨地瞪了他倆足足半分鐘，轉身，面朝悲傷之海，春不暖，花不開。

    烈日當空，悲傷之海上浪濤滾滾，波光粼粼，閃得人眼瞎。

    他現在，是真的很悲傷。

    第二十九章

    賭約成立, 打不打都是鄭豪和穆宇輸了。鄭豪本以為那倆貨會趁機往死里整他們, 不料溫鶴只是非常溫和地提了一個條件：他要見溫小杭，在《自由大陸》。

    「哦……」鄭豪以自己的理解總結溫鶴的意思，「就是給你跟溫小杭拉個皮條唄？」

    溫鶴：「……」

    不僅要拉……額, 不僅要組局，還不能暴露溫鶴的身份。

    鄭豪越聽越不對味, 嘖嘖搖頭, 「無間道啊這是？就為了抓你妹打遊戲這他媽也太喪病了, 我要有個這樣的哥我得跟他沒完——」

    溫鶴沒什麼表情，看鄭豪還要叨叨，邢文博一巴掌拍上他腦殼，「就你話多。」

    鄭豪摸著自己的腦殼怒瞪, 「操，你還動手？」

    「我就動手了，」邢文博一臉「怎麼地吧」, 「是不是要把咱們未競的PK大業進行到底？」

    鄭豪語塞。

    眾所周知, 歐盟的副會長, 邢文博身邊的這位高冷小哥，一個被稱為河神的玩意兒，作為一個法術暴擊流召喚師, 無論殺人打怪還是推BOSS都爆率奇高, 世界論壇已經出了好幾個帖子濤他的屬性問題了。而鄭豪前陣子才刷本刷出一把高級紫武……

    身上背負著太多東西，他不能死。哎，男人, 太難了。

    「有意見說話，沒意見幹活。」邢文博拍板定案。

    就為了組這麼一個局，穆宇折騰了好幾天。他和溫小杭還處於牛郎織女狀態，二中初中部和高中部離得遠，課間都不夠跑一趟來回的，溫小杭又有嚴格的門禁，放學後沒法在外過久逗留，兩人想一起在路邊攤吃點零食都擠不出時間。另一頭還必須遷就溫鶴，溫鶴的遊戲日程雷打不動，只有周日下午能上線。

    穆宇有點心累，他本來只想泡個學妹，談個戀愛，現在有種買一送一的感覺，這離婚嫁大事還有八百個宇宙的距離呢，就得學會如何跟大舅子相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