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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50:09 作者: 雲上君子
「我日,」蕭亮臉色變了,「邢文博你還講不講江湖規矩了?」
「來呀,造作呀~」邢文博模仿起蕭亮賤兮兮的笑容和聲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生們哄堂大笑,溫鶴一直走到回收餐具的地方還隱約聽得見。
他好像越來越明白為什麼大家都喜歡邢文博了,無論男生還是女生。
他活出了青春最理想的樣子。
「那個不是溫鶴嗎?」待溫鶴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里,江前才好奇道。
「是啊,我剛也發現了,」陸洋接話,「原來傳說中的溫鶴笑點那麼低的嗎?」
「感覺跟想像中很不一樣。」胡峻銘也湊一腳。
「嗯?」邢文博來了興致,「你怎麼想像的人家?」
「就……」胡峻銘想了想,「不是人。」
邢文博:「?」
「嗯,」蕭亮點頭,「我同意。」
邢文博看一眼蕭亮。
「怎麼,你沒被這丫摧殘過麼?」蕭亮理直氣壯,「你們幾個不跟我們一個年級的是沒享受過那待遇,昨天我們老張又拿溫鶴的作文來獻寶了,說什麼,全年級幾百人就他一個把這題目寫出了全新的立意,還什麼雅俗共賞、意境高遠……老張還非要聲情並茂地給念完,我天,想起我就腦殼疼,這尼瑪是多閒才思考這麼哲學的問題。」蕭亮越說越覺得受不了,「我們班那群花痴還非要擠上去圍觀手稿,跟瞻仰名人遺物似的,你們說是不是有病?」
圍觀手稿不是誇張,是真事,因為溫鶴不僅作文寫得好,字寫得更好,一手漂亮的鋼筆字俊雅非凡,趕工時龍飛鳳舞,若端莊起來,和印刷體排一起甚至能以假亂真,在這個人均狗爪字體的時代,十足驚艷。
「可以啊,」邢文博笑道,「上課這麼認真,你的天價家教沒白請。」
說到這茬蕭亮就心臟一痛,「別提了,老子唯一一個周末下午還要補課,這世道還有沒有天理了……」
一整個白天都是晴的,晚上9點多卻下起了雨,到9點40放晚自習,雨還在下,夏末秋初的雨水不如春雨纏綿,不如冬雨凜冽,嘩啦嘩啦地不大不小,出去溜一圈卻也能澆個透心涼。
溫鶴特意在教室多呆了一節課。W高有住宿生,也有走讀生。走讀生9點40放學,住宿生則要多留一節晚自習,10點半才放學。
溫鶴把整整一套模擬題刷完,10點半的放學鈴聲恰好響起,教室里餘下的同學紛紛收拾東西,陸續離去。溫鶴下到1樓時,整棟高三教學樓的燈光已經暗下去一半了。
溫鶴沒帶傘,只好儘量挨著建築物走,就是不捨得用書包擋雨。書包里除了學習資料,還有兩本他正在看的書,都濕不了水。
準備出校門時,一輛自行車嗖地越過他身邊,隨後在前方不遠處一個急剎,再接一個嫻熟的擺尾,邢文博撐著車把,單腳踩地,朝溫鶴揚了揚下巴,「哎——」
溫鶴愣了愣,「叫我?」
「不叫你我跟鬼說話麼。」
溫鶴:「……」
他方圓10步之內確實再無他人。
「要不要載你過去?」邢文博問。
「不用。」溫鶴答得很乾脆。
「真不用?」
「……真不用。」
邢文博微妙地嘖了一聲,一踩踏板,轉身走了。
10分鐘後,溫鶴又見到了邢文博的自行車。
這一刻,他相信地球是圓的,不然無法解釋邢文博這謎一樣的路徑。
邢文博確實是刻意兜了回來。今天打了球,又多上了一節晚自習,突然就餓了,然後突然就想起了學校對面那家牛雜店。
回來的途中,正好路過溫鶴坐車的公交站。
溫鶴正坐在長凳上,雙手枕著大腿,低著頭,一動不動。這不是溫鶴一貫的表現。溫鶴平常走路都戴著耳機,要麼聽英語單詞,要麼聽書。在公交站等車時,他也一定會打開手機的閱讀APP,抓緊時間翻上幾頁。
什麼事都不做的時候,說明什麼事都做不進去。
邢文博看不到溫鶴的表情,但他看到溫鶴被雨水打濕的髮絲貼在蒼白的側臉上,甚至有雨滴順著臉頰滑落。明知這是雨,有一瞬間卻像淚。
「餵。」邢文博騎到他面前精準剎車,叫道。
溫鶴好一會兒才緩緩抬頭,茫然地看向邢文博。
「走,」邢文博咧嘴一笑,「帶你去吃點好吃的。」
溫鶴也不知自己是怎麼被邢文博忽悠走的,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和邢文博一起走進了學校對面那家大名鼎鼎的牛雜店了。
這家牛雜店雖然大名鼎鼎,是W高的夜宵聖地,卻沒有招牌,店鋪也極其簡陋,整家小店大概也就容得下不到20人。下了晚自習的這個時間段,放眼望去,全是穿著W高校服的同道中人。
邢文博拉著溫鶴先在門口熱騰騰的大鍋前點單,菜單也不存在的,看著啥眼饞就跟老闆說要啥。溫鶴隨便點了幾樣,邢文博則要了滿滿一大碗,然後各自端著自己的東西往店裡挪。邢文博左右一圈看過去,沒有空桌了,眼看著陸續又有人進來,乾脆利落地來到一張只坐了兩個人的桌子前,問道:「這有人麼?」
兩個女生聊得正歡,突然被這麼一問,齊齊抬頭,然後都愣住了,見邢文博直勾勾地瞅著她們,其中一個女生忙道:「沒、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