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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50:09 作者: 雲上君子
這時,邢文博忽然對一旁的溫鶴開口:「躲我後邊。」
溫鶴一怔。他看不清邢文博的表情,因為邢文博已經背對著他,擋在了他身前。
迎戰那洶洶來襲的萬馬千軍。
「我去叫人——」溫鶴說著就要邁步。這都0202年了,能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解決的事就不要動手。
「別。」邢文博沒有回頭,語氣卻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江湖事江湖了。」邢文博說。
溫鶴:……同學你的中二症晚期了你知道麼。
六個人很快扭打成一團,溫鶴考慮著自己是不是該幫一把手,這畢竟不是丟一把橙武的事,他擔心穆宇這群腦子不好使的下手不知輕重。他正掄起書包要往前沖,邢文博又喝住了他:「一邊去,少添亂!」
想當年在球場上溫鶴一招就被他撂倒了,就那身板打個屁的架,別到時候還讓他分心。
溫鶴:「……」
又一次從善如流,收回書包,默默後退。
人紅是非多,邢文博在學校里多的是妹子喜歡,也多的是男生嫉妒。溫鶴聽到過很多有關邢文博的傳言,傳得多離譜的都有,還有說他私底下又是泡吧又是打架還跟人搶女朋友啥啥的。這些傳言,溫鶴基本都不信。
今晚溫鶴至少有一件事必須信了——邢文博原來真的會打架。不是嘴炮。
而且,和穆宇那幾人亂來一氣的打法不同,邢文博打架也打得很有章法,目標很明確——擒賊先擒王,只盯著穆宇一個人揍。其他幾個人不管怎麼攻擊他,他能躲就躲,能防就防,實在躲不了防不住,索性就硬吃,反正死活不退縮,不抱頭,抓住機會就給穆宇來一下狠的。穆宇一開始還仗著人多勢眾囂張得不行,享受著圍毆的快感,然後打著打著……
他就哭了。
字面意思上的哭。
穆宇的幾個兄弟都有點被邢文博這不要命的打法給震住了。他們今晚其實只是陪穆宇過來嚇唬嚇唬溫鶴的,沒想過真要動手打架,就算真打,也應該是單方面的虐打,而不是這樣真刀實槍地硬幹。他們跟溫鶴和邢文博都無親無故,也無仇無怨,自然不會像穆宇那樣全情投入。再看邢文博也沒空理會他們,一心揪著穆宇把他往死里整,每踹一下都像要讓穆宇斷子絕孫似的,看得哥幾個都不由胯/下一縮。
於是幾人打邢文博,邢文博打穆宇,穆宇被邢文博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幾個豬隊友又只顧自己爽,沒一個有保後排意識,穆宇實在端不住了,哇地一聲就哭了開來。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別打了!草你/媽/的別打了!」穆宇哭嚎著嗓子,以最慫的姿態說出最狠的話。
邢文博還拎著穆宇的衣領,穆宇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像個一百多斤的孩子,邢文博掃一圈另外四人,沒說話,「你們頭兒在我手裡你們看著辦吧」的意思全寫在了臉上。
四人都住了手,神色複雜地看著地上的穆宇,這個不眠之夜的始作俑者。沒辦法了,穆宇話已經出口了,這一架算他們輸了。
這特麼,他們五個二中的干不過一個W高的,這事傳出去,他們就是一戰成名,在二中當場要淪落到食物鏈底端。
邢文博也放開了手,往地上吐了一口含血的口水,冷冷道:「滾吧。大晚上地從城東跑到城西你們也不嫌遠。以後別來W高惹事,不然見一回揍一回。」
二中在城東,W高在城西,相隔甚遠。這幾人要不是逃了晚自習,肯定沒法在這蹲溫鶴的點。
恨到這份兒上,也是一種愛。
穆宇不哭了,這會兒又覺得面子上有點掛不住,想頂回幾句狠話,可一對上邢文博居高臨下的眼神,當場就把氣焰逼了回去,低聲嘀咕了幾句通用型的髒話,起身在兄弟們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了。
溫鶴來到邢文博跟前,擔憂地打量他,「你……」
邢文博嘿嘿一笑,擦了擦臉上的血,「放心,沒打他腦袋,腦子本來就不好用,真打傻了我扛不起這責。」
溫鶴默然不語,拿出紙巾遞給邢文博。
邢文博臉上掛了彩,原本一張好看的臉現在顯得有點駭人。這只是表面上的傷,剛剛那幾個人拳打腳踢的,溫鶴看不出來邢文博身上傷得如何。
「我是想問你怎麼樣了。」溫鶴說。
邢文博接過紙巾,往臉上擦了個遍,擦髒一張換一張,一包紙巾轉眼被他用沒了。他不答反問:「現在看起來還正常麼?」
他寧可再幹上一架,也不想等會回家被老媽子嘮叨上兩個小時。那是人間極刑,沒有之一。
溫鶴:「……」
「別想太多,」溫鶴這愁眉苦臉的模樣反而讓邢文博樂了,「兩年前你也因為我流血了,今天就當我還你的。」
溫鶴看著他。
邢文博盯著溫鶴的眼睛,「當年那件事,你真沒記我小本本?」
溫鶴無語,「我沒這麼無聊。」
「行,記不記是你的事,還不還是我的事。」邢文博說著,走向灌木叢,抓起自己的書包背上,扶起自行車,「你還不趕緊,等會末班車要沒了。」
「你騎車回去?」溫鶴問。
「不然呢?」邢文博好笑,「我傳送回去?」
溫鶴:「……」他想說的是可別在路上摔了。跟這人聊天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