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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49:41 作者: 安和譙
    「…………」谷蘊真想了想,鄭重其事地說:「我永遠負責。」

    池夫人的後事辦完之後,過了小半個月,陵陽城的商圈又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先前遮遮掩掩、神神秘秘的范余遲摘了面具,據說當時商會上范余遲一摘面具,全場酒杯落地的聲音就沒有斷過。

    於是范先生變成池大少爺,兩個不同性格的人糅合在一起,卻又沒有違和感。先前那些不知道屬於誰家的工廠公司終於寫上了池字,大家才恍然大悟,原來池家比想像中還要更有錢。

    最驚訝的還要數池逾結交的那幫狐朋狗友,許原當屬第一,他知道池逾也行商甚至與自家老爹打過很多次交道之後,見到池逾就行禮,打趣兒地喊「池老闆」。

    池逾讓他麻利點兒地滾。

    許原又說:「欸?池逾,你最近回家怎麼總往城西趕啊?你家不是在昌北街嗎?在那新買了房子?」

    「問這麼多問題,你算法框圖轉世?」池逾忙了一整天,不小心被終日遊手好閒的許原纏住,在街頭沒好氣地跟他聊天,心心念念的卻全是要去斜陽胡同。

    他想走,許原架住他的胳膊,擠眉弄眼道:「我知道,你是要去找那個什麼谷先生對不對?」見池逾面無表情,許原又笑了笑:「上回我就知道了,你叫他『親愛的』,嘖,你去年不是還跟我罵他姐姐妹妹黏黏糊糊的嗎?此一時彼一時啊?」

    池逾甩開他的手,罵道:「我什麼時候罵他了?沒有證據在這紅口白牙地血口噴人!你這話儘管到處亂說,哪天被他在我面前提起,我回來剝了你的皮當秋季新款外套!」

    「太血腥了。」許原瑟瑟發抖,池逾轉身就走,走了幾步,許原又在那兒大聲問:「什麼時候辦酒席啊?我家的錢多得沒地方花,淨等著給你包紅包呢!」

    池逾回頭,跟這位酒肉朋友對視一眼,雙方都瞭然地笑了起來,他回答道:「你就等著收請柬吧。」

    回到谷蘊真的家――其實也可以算是他的家了,池逾開春之後就一直住在這裡,幾乎把東西都搬了來。他輕車熟路地走進院子,把帶回來的東西提在手裡,然後到處去找谷蘊真的人。

    臥室沒有,雜物間沒有,浴室沒有……池逾最後推開了一扇他很少進去的門,這房間裡陳列了許多戲服與頭面,入目看去,頗有些眼花繚亂。

    也許是一時興起,谷蘊真在化妝檯前描眉上妝,烏黑的長髮已經戴上了。

    池逾走過去,他在鏡中看見了,便問:「要給我什麼?」

    「水果糖,你很愛吃的。」池逾在他身邊站了一會,谷蘊真就轉過頭來,微微笑著,眼中顯露出一點頑皮的光。他勾了勾手,池逾就會意地低下頭去,聽到谷蘊真附耳對他輕聲道:「畫眉深淺入時無?」

    池逾心神微震,接著感到側臉一軟,是谷蘊真親了一下,想必臉上留下了顯眼的唇印,否則谷蘊真不會笑得那麼促狹。

    池逾想:「這一抹絕色是我的。」

    於是他便掐住谷蘊真的下巴,把他推到化妝檯上,在他驚呼拒絕的聲音里,鍥而不捨地吻了他的唇。不知道打翻了什麼,掉落了什麼,谷蘊真最後也沒有了反抗的力氣,摟著他,接受了這種突如其來的疼/愛。

    他被吻得發疼,親昵的時間又過久,於是往後退,竭力地躲開,池逾不依不饒地挨上來,吻不到嘴巴,他就換別的地方亂親。谷蘊真沒換戲服,儘管心中縱容池逾,嘴上卻還是想故意刺他幾句。

    他撐住池逾的肩膀,說:「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你幹什麼?還不快放開我,你這狂放無禮之徒……不要妄圖玷污我。」

    「嗯??」池逾抬頭看了看他,發覺這人並非真的發火,便從善如流地配合他,苦惱道:「我這濁物還真想讓你跟我共沉淪……這可怎麼辦?」

    他說罷,再懶得管谷蘊真裝模作樣的抗議。而谷蘊真在意亂神迷中,堅持不懈地念屈原的那兩句煞風景的詩,試圖讓自己保持理智,並敲醒色/欲薰心的池大少爺。

    「好好好,」池逾最後真的做了一回正人君子,他擦了擦谷蘊真的唇角,跟他額頭相抵,眼神相纏,笑道:「你獨醒。」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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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只有林白、過幾天

    第60章 番外 寂 寞 十 歲

    中心醫院高檔單人病房區內,某間病房外,一個換班的護士推著載滿瓶瓶罐罐的治療車緩緩走近。半開半掩的門扉恰好被推開,查房的醫生走出來,對她壓低聲音說:「葡萄糖快滴完了,去換一瓶吧。」

    護士便頷首表示了解,醫生對她搖了搖頭,那意思是病人尚未清醒。她推車進去,病房裡的窗簾開著,明亮的太陽光含著細塵在房間裡鋪陳浮動。

    純白的病床上躺著一個膚色蒼白的病人,脆弱地像摔碎後剛剛粘好的精緻瓷器。

    儘管每天都來這裡為他換藥水,護士還是忍不住在那張臉上停留片刻,然後才慢半拍地上前,她一邊拔下藥水瓶塞下的輸液器,一邊想,不知道這個病人何時才能醒來。

    換好藥水,她又回憶起大年夜那天晚上,這個長發的病人被本地頗有些名聲的一位老闆抱著,嘴唇都是黑的,像一具沒有生氣的屍體。而那個老闆瘋了似的衝進急診科,他甚至比懷裡的人更像個中毒患者,神經顛倒,語無倫次,六神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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