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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49:41 作者: 安和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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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臘八節快樂!!
第52章 玲瓏骰子安紅豆
藝術學院發來入職信的時候,秋季已深。谷蘊真一開門,門口的那棵槐樹就紛紛揚揚地落下一場枯葉雨,他在日曆上勾好上班的日期,久違地動身去了一趟鞋兒胡同。
白歲寒照舊對他愛搭不理,仿佛冷漠。谷蘊真見他近況似乎還好,也稍稍放心,說了些對白歲寒來說屬於廢話的嘮叨。他臨走時,白歲寒問他:「蘊真,你在與誰戀愛?」
谷蘊真差點沒被嚇到,支吾道:「沒……」他不知道自己哪裡露出了馬腳,甚至有點擔心是不是池逾趁他不注意,在臉上寫了「池逾所有」的文字,反正這人又不是干不出來這種事。
他不經審,白歲寒一句多的都沒說,谷蘊真就自動交待了,說道:「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都怪他長得太俊美,對我笑一笑,我就暈頭轉向了……好吧,我招……是池逾。」
「池逾?」白歲寒皺了皺眉,許是想到了這人的風評,過了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被驚到了,慢慢地說:「如若我沒有記錯,他是個風流成性的大少爺?」
「嗯。」
谷蘊真有些緊張地看著白歲寒,在他心裡,白歲寒是師兄,但也等同於長輩,比起反對,他更希望得到認同。其實他覺得希望很大,因為白歲寒自己似乎也對林聞起有些不同尋常。
白歲寒想了一會,用蒼白的指節按了按發疼的眉心,說:「罷了。」他稍稍伸出手,谷蘊真便蹲下去,讓白歲寒不必起身也可以摸他的腦袋,白歲寒很輕地碰了碰他的短髮,說:「未見其人,不知其性。我不知道池逾究竟是什麼樣,但你現下並不難過,這就夠了。」
谷蘊真正有些感動,便感覺白歲寒向他靠近了一些,然後壓低聲音告誡他道:「安安,沒有下定決心的話,不要和他做別的,知道嗎?」
「哦……但是為什麼?」谷蘊真問完,忽然記起,白歲寒是和林聞起有過一段情的。
他下意識地反應過來,覺得自己不該問這一句,而白歲寒也有些語塞。一句問話,被問的和發問的都在尷尬,過了一會兒,白歲寒率先緩過來,他對谷蘊真輕聲說:「因為得不償失。」
他頓了頓,又更輕地補了一句:「而且很疼。」
「…………」谷蘊真的腦海里不由浮現那天他把白歲寒背回家的場景,那之後白歲寒斷斷續續地發了一個星期的低燒,脖頸手腕上儘是恐怖的掐痕。
他沒好意思再看白歲寒,正好也照顧白歲寒的面子,匆匆應了一句,便起身打算離開,但臨時想起件事,於是又問:「師兄,你怎麼知道我在戀愛啊?」
白歲寒的目光落到他的右手上,谷蘊真抬手一看,只見腕骨上那片胎記紅得極為不正常,周圍還有錯落的牙印,一眼就能看出來不對勁。
谷蘊真知道了,今日他家的黃曆上一定寫著「不宜發問」。
白歲寒還問他:「你是真的沒和他做什麼吧。」
「沒有!」谷蘊真氣惱地把手縮回衣袖裡,又告了別,轉身出去了。他的腳步聲在院裡迴響,令本來落寞悽然的地方多了一些鮮活的聲音。
白歲寒則在原地坐了半晌,把衣袖往上折起,他的身上由林聞起留下的痕跡大多消散,只有腕內側還有一抹格外頑固的吻痕,到現在都沒有褪去。
能留這麼久,也不知道當時有多動情。
白皙的皮膚上,吻痕像印璽沾硃砂蓋下的章,在鮮紅地宣布著,那屬於我。
白歲寒看了一會兒,慢慢地把手臂湊近,將那枚被時光暫且遺落放過的印記送到了唇邊,很輕地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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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蘊真去逐香樓買糕點時,意料之外地遇到了池逾一行人。池逾鶴立雞群地站在一大堆人裡頭,面色厭煩,看樣子十分想走,但又被許原拉著,於是站沒站樣地待在那裡,斜眼冷看一群妖魔鬼怪拼酒發瘋。
谷蘊真想了想,沒有上前打擾池逾。他提著打包好的糕點走向樓梯,還沒下樓,就聽到身後有人叫他:「谷蘊真!」
回身,卻不是池逾,是酒桌上一個丹鳳細眼的白面男子。谷蘊真辨認著他因爛醉而酡紅的面孔,認出這是以前谷家班的一個小旦,只是往常他一般管自己叫:「少班主。」
而不是像剛才那樣連名帶姓地叫。
但是別人喊他,他並不好假裝沒聽見,谷蘊真就走上前去,盯著所有人的視線,勉強露出一個客氣的微笑。他的餘光看到池逾掂著一把玳瑁扇子在看著自己笑。
那人歪著腦袋,盯了谷蘊真一會,推開身邊陪酒的一個姑娘,含糊地向大家介紹道:「來來來,都來看看,這就是十幾年前名噪一時的名角兒冷拒霜,看見沒有,看他這張臉,不知道多少人送過千金,只為了能摸一下……」
這就是明晃晃的羞辱了,許原還有點良知,雖然也喝得沒有多少意識,但下意識丟了個酒杯過去,罵道:「周沉,你他娘的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
然而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一群人中總有幾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周沉一朝挑起了話頭,便有人接話音,繼續奚落嘲諷。谷蘊真聽了幾句,覺得難堪,抿嘴說:「沒有別的事,我就走了。」
他不欲多停留,周沉卻起身向谷蘊真撲過來,嘴裡嚷道:「我倒想知道,究竟什麼樣的絕色迷得那些人給你送那麼多值錢東西!你現在都多少歲了?我都長這麼大了,你怎麼還是這個樣子!」他說著,已經抓到了谷蘊真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