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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49:41 作者: 安和譙
光是昨晚那麼淺顯的纏綿,谷蘊真都覺得太快了。他捏著手裡暫時借用的花籃子,不怎麼流暢地說道:「……可能可以吧。」
池逾追問道:「可能可以是不可以還是可以。」
這時,恰好到了門口,為了避開回答,谷蘊真連忙進門,別墅里餐桌上預備了早飯,兩人都去洗手。谷蘊真把花籃給管家,請他幫忙把新摘的香草都裝起來,待會好帶走。
池逾也沒有再窮追猛打,他喝著寡淡的小米粥,發現谷蘊真耳朵上的血色一直沒有退掉,也不知道他一直在想什麼。
他便想找出一件事來轉換氣氛,隨便一想,還真的想起一件事,他用勺子敲了敲碗,開口道:「蘊真。」
谷蘊真秉承食不言的原則,只用模糊的音節回答道:「嗯?」
「我前天從新日酒店帶給你的甜點,你吃了嗎?」池逾問道。
谷蘊真撇開視線,意料之內地搖頭,與此同時,他耳朵上的紅終於慢慢消失了,像心底無聲無息地滅了一捧火。池逾就想起,那一天谷蘊真不斷地對他追問,如今他的神色並不灑脫,是以谷蘊真應該確實是傷心過的。
為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
池逾簡直好笑又心疼。
他就假裝漫不經心地說道:「那真是有些可惜了,那位廚師心高氣傲,輕易不肯做甜點。要不是白漫舒的丈夫跟他是好朋友,他是寧可從自由女神像上跳下去,也不會在婚禮上做這麼多甜點的。他的原話。」
谷蘊真顯然很容易地捕捉到了重點,偏頭說:「丈夫?婚禮?」他好像誤會得更深了,甚至皺起了眉頭。
池逾怕他說出什麼「短短半個月內你居然就跟她結了婚」這樣驚世駭俗的話來,於是放棄了旁敲側擊,直接解釋道:「我前幾天去的既是白漫舒的生辰宴會,也是她的婚禮。」
谷蘊真拿著白瓷勺子的手便一停,勺子磕在碗邊,發出清脆的一聲,他略有驚訝地眨了眨眼睛,和池逾帶笑的眼瞳慢慢地對上了。
池逾比了比自己膝頭的高度,又說:「白漫舒早在國外結了婚領了證也辦了西式婚禮,她兒子都有這麼高了。前幾天那場婚禮是她補辦的中式婚禮。」
「哦……」谷蘊真很回不過神來地應了一句,然後感到池逾坐近了些。接著,池逾對他說道:「所以把她忘掉吧。我從今以後啊,想娶的人只有一個。」
谷蘊真就問:「誰?」
他面色無辜,眸帶茫然,似乎在很真情實感地困惑著。池逾便用氣音一笑,不知道是在笑他明知故問還是情商遲鈍。
他說:「誰問就是誰。」
第49章 我本可以忍荒涼
「林先生,有人找您。」
辦公室的門口,有人敲了敲門,然後傳來一陣穩重的腳步聲。來者西裝革履,提著公文包,皮鞋擦得烏黑鋥亮,臉上掛著見人先送三分贊的客套微笑,那眉發大約是拿去抵換了閱歷,是以才所剩無幾。
林聞起從地上直起身,回過頭,臉上也露出一個笑容,熟稔地打招呼道:「蘇先生,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蘇民安笑著頷首,兩人寒暄幾句,他疑惑地問了一嘴:「林先生剛剛蹲在地上,這是在……」
林聞起已經在給他泡茶,一邊倒茶葉一邊說道:「沒事,這兒有些文件需要我簽名蓋章,才簽了兩個,覺得有些乏,想找印章來蓋,盒子裡卻沒有。我想著是不是掉在哪裡了,剛剛在找呢。」
「不見了就再制一個吧。丟東西就是這樣,有時候急著用那會兒就怎麼都找不著。偏偏你一放棄啊,它自己就出現了。」蘇民安說道。
林聞起點頭表示同意,待茶葉都泡開了,他倒了兩杯,緩緩推過去。蘇民安朗聲道謝,捧起杯子輕輕抿了一口,眯著眼回味了許久,才說道:「我這回是來告訴你一件事的。」
林聞起挑眉,意思是「願聞其詳」,蘇民安就說:「上回我們老闆出國參加商會,牽到了一位當地大老闆的人情線,他十分願意與我們投資合作,只是要求必須見一面另一個合伙人,彼此當面商談一回,才好保證之後的發展。」
他緩了緩,繼續道:「我們老闆急著回來,池家這邊,便只有我一直在國外坐鎮。剛好有些事得回來一趟,今早才下的飛機。我又一想,這事還是我當面親自跟你說比較好,所以這不,一到陵陽就來找你了。」
蘇民安是「范余遲」這個假名之下的得力幹將。池逾剛開始從商那會,什麼都不懂,許多事情都是這位先生一點點帶出來的。對池逾來說,蘇民安亦師亦友,而林聞起與池逾志趣相投,又有諸多利益牽絆,所以對這位蘇先生的態度也有些尊敬。
林聞起指尖抵著茶杯,問道:「知道了,那最晚什麼時候啟程?」
「越快越好。你也明白,商機本就瞬息萬變,捉摸不定,人心也變化莫測,說不定下一刻別人就改了主意。再說了,林先生還有什麼好拖的呢?」
是啊,還有什麼好拖的。
又無牽無掛。
蘇民安看著林聞起的臉色,忽地發覺他染了一頭十分燦爛奪目的金髮,眼裡居然還戴了金色的美瞳。於是他後知後覺地想起,林聞起也不過二十七八歲,正是風華正茂,意動神搖的年紀。
他想了想,勸道:「林先生,別的都可以暫且放一放。聽聞江南你的本家似乎來人催你成婚?你大可先別管他們,你這麼朝氣蓬勃的年紀,就應該先立業後成家,再者,成家還不容易嗎?」